“戒烟了,今天破例陪你喝点儿酒。”晏阑拉开露台上的藤椅,把酒杯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而后坐了下来。
“谢了。”海同深靠在椅背上,微微侧了头,“订好机票了?”
晏阑回答:“嗯,你是上午十点半的,我们是十一点半,先送你登机。”
“跟你当朋友真的挺幸福的。”海同深端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扯出一个复杂的笑,“咱俩都多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别来这套,你想干什么就直说。”晏阑完全不接话。
“没想干什么。”海同深摇头。
晏阑用手中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海同深手中的酒杯,当清脆的碰撞回声消散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我跟我爸生疏了将近三十年,我不了解他,也看不出他有没有说谎。而且他已经不止一次拿我当枪使了,说实话,他在我这儿的信誉值很低。但是,抛开这一点,从逻辑上来说,时至今日,他没有再隐瞒和欺骗的必要了。”
“我知道。我也明白。但同样从逻辑上来说,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事,真的就是必须的吗?”海同深说,“没错,亓弋给我留下了线索,我也顺着线索查到了一些东西,但即便我们没有查到,这些事情最终也一样会放在兰叔的案头,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亓弋诈死离开,他没有跟任何人说,整个行动甚至连廖厅都被排除在外,所以整个市局包括整个省厅的反应都是在基准线上的。亓弋停职,失踪,接着宣了宋宇涛的接任,这都是在程序上无可指摘的,无论是内部了解还是外部观察,我们都不会露出破绽,亓弋的第一步走得稳,走得顺。可之后呢?我们没用多久就确认了那具尸体不是亓弋,接下来却没有别的动作了。在况沐交代完案情之后,我们行动组现在几乎是无事可做的状态,那么成立行动组的原因又是什么?”
“你……”
“有事情要发生了吧。”海同深呼出一口气,叹道,“之前兰叔一直对你避而不见,这次却主动让你陪着我过来。你查到的东西都给了我,另外的也都通过廖厅转交给了兰叔,真的有必要让你和小苏一起跑这一趟吗?如果仅仅是因为要把当年727案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你们一家三口完全可以关起门来自己说,何必当着我的面?让我看一遍你们现在父慈子孝?这事没意义。这节骨眼上,我不觉得兰叔会有闲心做无意义的事情。就算你烧包,不在乎这来回的机票钱,这也不是把你拽回来的理由。”
“分析你的,别老说我烧包,真烧包是用私人飞机,不是跟你一起挤经济舱。”晏阑打诨道。
海同深喝了口酒,笑得惨淡:“廖厅说漏嘴过一句话。他说,后续行动组可能会根据亓弋的情况调整工作方向和地点。你觉得,是不是快到时候了?”
“你过不去缅北。顶多在边境线上。”晏阑从刚才起就猜到了海同深的想法,他也没有掩饰,直白说道,“那地方是真空地带,咱们这样的身份根本过不去。”
“当年廖厅去缅北接的亓弋,他怎么去的?”海同深反问。
“当年跟现在还不一样。”晏阑说,“边境情况非常复杂,当年廖叔去接人实际上是拉扯谈判了很久,而且最后也只有廖叔带着一名军医和一名安保过去的,即便是达成了共识,我们也还是冒着对方翻脸不认人的风险。亲自去救人这种事情,牵扯了太多外交问题,能有一次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你不走官方途径过去,那就是偷渡,与叛逃没区别。”
“你不会也打算跟我聊聊仕途前景吧?”
“我没那么无聊。”晏阑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亓弋是卧底,他的行为是受到官方认可的。等打掉DK集团之后,他能荣归故里,可你不一样,你如果现在冲动了,日后还怎么跟他并肩携手?公职人员偷渡境外,你不只要脱了这身衣服,你还得进去,谁都捞不出来你。是,你们俩情比金坚,他会等你出来,可再之后呢?这是他想看到的结局吗?你想让他一辈子活在对你的愧疚之中?他为什么要回去,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推开你,为什么最后还是狠了心把你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