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支小心。”宗彬斌在他身后说道。
亓弋用手捏住张聪的下巴,将他的头猛地抬起,慢慢逼近,直到两个人的鼻尖几乎都要挨在一起,亓弋才猛地松开手。惯性让张聪直接摔在椅子后背上,宗彬斌怕亓弋冲动,连忙赶了上来,然而让宗彬斌没有想到的是,张聪却已经安静下来。
“怂货。”亓弋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对宗彬斌说,“我和海支来审他。”
海同深也已经进了审讯室,他示意宗彬斌先离开,而后拉开椅子缓缓坐下。
大概是亓弋那时的“从天而降”给张聪带来的震撼太大,在认出亓弋之后,张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海同深和亓弋的眼睛,二人虽没有对视,但却默契地感受到对方的意图,没有抢话,也没有互相推让。亓弋坐到椅子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和冷峻:“听说你嚷嚷着我打你了?要让我脱了警服?”
张聪见过不止一个警察,辖区片警、缉毒警、刑警、狱警,但很奇怪,他没见过亓弋这一款的,无关相貌,而是气质,具象一点说,是一种气味。张聪在亓弋身上嗅到了一种独属于高位者的气味,不是来自警察的那种正义又威严的压力,而是他感觉到,亓弋真的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他。张聪垂下眼皮,避开了那种压力,回答道:“不是我说的,警官你记错了。”
“刚才为什么装毒瘾发作?”亓弋问。
张聪低着头沉默。
“手腕疼吗?”亓弋又问。
“疼。”几乎是下意识地,答案脱口而出,后悔也随之而来。张聪重重地出了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亓弋问。
“因为找人买肉。”张聪回答。
这个对话让海同深不由得皱了下眉,亓弋仿佛是不太会审讯,这种预审翻来覆去磨了十几遍的问题,对于张聪这样二进宫又背着重案的嫌疑人来说已经是无用功,一旦亓弋用这样的话题作为开始,张聪刚才对亓弋的那种畏惧就被削弱了不少。海同深在桌下轻轻碰了亓弋以作示意,接过话来:“流程你都熟悉,说说吧,你跟钟艾然怎么联系的。别拿糊弄预审的话来糊弄我,算算时间你就该知道,我们已经审完钟艾然了。主动交代和无口供定罪完全是两回事,你掂量掂量。”
张聪目光在海同深和亓弋之间徘徊,似乎是在做挣扎,最后说道:“我出来之后犯了瘾,之前的那个货主不给我供货了,我就联系了缅北那边,他们说找了人给我送韬濈弰货,就是钟艾然。”
海同深故作嘲讽道:“你还能联系缅北的毒贩?”
“好多年前留下的关系。”张聪说。
海同深道:“那就先说说你跟缅北那边的联系吧。”
“说了你们也抓不到。”张聪不屑地说。
“抓不抓得到在我们,说不说在你。”海同深说,“好歹也算立功表现,你就真不打算要了?”
张聪说道:“我联系的人叫坤木。”
听到这个名字,亓弋下意识地捏了下自己的手腕。海同深用余光瞟到了这个动作,但没办法做出回应。为了不让张聪发现亓弋的情绪波动,海同深接着询问道:“行吧,说完了缅北的联系人,再说说你之前的货主吧。他叫什么?为什么不给你供货了?”
张聪安静了下来,没再出声。
“好,那我换个问题。”海同深说,“李汌全家都死了。你认识李汌,跟他也有交集,这点我们已经查到了,你承认吗?”
“是,我认识李汌。”张聪说。
“很好。”海同深接着说,“说说跟李汌的关系吧。”
张聪回答:“我认识他。”
亓弋冷冷说道:“张聪,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
蓦地,张聪后背发凉,冷汗沁出。海同深眼见张聪的脚尖转向自己这一边,便知张聪是害怕亓弋。但是害怕什么呢?亓弋这次的提问并没有漏洞,语气也只是比平常说话冷了一些,甚至还比不上在楼道里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