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已经在地上扑腾起来。
“回答我的问题!”亓弋猛地提高了音量,质问道,“你是不是杀了张明?!你是不是杀了李汌一家?!”
“我要死了……我求求你……给我肉……我不行了……”张聪疯狂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似乎真的下一秒就要彻底疯癫。
海同深已经站了起来,但他并没有上前,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该相信亓弋。
亓弋抬手,再次捏住张聪的下巴,逼迫他直视着自己,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张聪拼命摇着头,可是那双捏在他下颌的手仿佛力大无比,他根本无法挣脱。纵使双眼已经失焦,大脑已被毒瘾控制,张聪却仍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在身前,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仿佛这钳住自己脸颊的手的主人,真的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捏死自己一般。
齿间颤抖着,张聪几乎就要挤出那个他死也不愿意说出的“是”字。可下一秒,审讯室的门被蓦地撞开,常锋和宋宇涛闯进来,拉开了亓弋。他们动作太快,以至于海同深都没有来得及反应,一摞签过字的文件就被摔在审讯桌上,装着冰|毒的吸管也已经被握在张聪手中。
一切都晚了。
亓弋怒火中烧,抄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砸向墙壁,摔门而出。
16
审讯室里的吵闹伴随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成功唤醒了沉睡的市局。
“濛姐帮忙看一下,先别审了!”海同深拉开审讯室的门,撂下这一句话,便追着亓弋走了出去。亓弋一路走出市局,直奔对面小区的健身房,海同深连忙跑上去拉住他:“别走了。”
“放开我。”亓弋不耐烦地说道。
海同深反而更加用力地拦住亓弋:“一宿没睡还跑步!找死不是这么找的!”
“我睡觉了!你放开我!”
“我不放!”海同深怕再使劲抓着会弄伤了亓弋,干脆拿出手铐把俩人铐在了一起,“你睡了我没睡,你要跑步也行,带着我,我要猝死了就赖你。”
“你……!”亓弋狠狠地盯着海同深,海同深并不躲避,坦然地直视着他。二人对视片刻,直到亓弋眼中的怒气逐渐平复,海同深才问:“冷静了?”
亓弋点头,晃了晃两个人铐在一起的手:“松开吧。”
“不松。”海同深拉着亓弋在旁边的长椅上落了座,“来,冷静了就聊聊,把话说出来才能真的痛快,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
亓弋只能坐到海同深身边,他说:“解开吧,我不跑,这样像什么样子?”
“这怎么了?”海同深说着就把夹克脱下来堆在两个人铐在一起的手腕上,“喏,这样就看不到了。”
“有病。”亓弋发自内心地说道。
海同深笑了笑:“行,挺好,继续骂。”
“功亏一篑。”亓弋长出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刚泛起白边的天,无奈说道,“张聪马上就吐口了。”
“我知道。”海同深说。
“审不出来了。”亓弋怅然道,“张聪知道我们不可能真的让他死在市局,他探到了我们的底线。”
“嗯。”海同深应声。
亓弋偏头看向海同深,问:“你刚才为什么不拦我?”
“因为我相信你会掌握好分寸。”
“冠冕堂皇!”亓弋说。
海同深轻轻摇头,承认道:“好吧。其实是姜局跟我说过,你在审讯时有自己的方式,如果不是太过分的,就让我当没看见。”
“我都快把张聪逼死了,还不算太过分?”亓弋反问。
“我说了,我相信你会掌握好分寸。”
亓弋立刻接话:“可是常锋不信。”
“他有他的理由。”海同深还是习惯性地给别人解围。未料亓弋立刻追问:“那你为什么相信我?”
海同深从兜里拿出指尖陀螺放在手中把玩,淡然回答:“你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