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缙用尽了他毕生智慧,和毕生的浪漫,想出了一个理由,“希望你去,那是为他自个儿,不希望你去,是为了你。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如何选?”

幼菫沉默良久。

“好,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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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

风裹挟着花瓣,混着泥土腥气,吹进了暖阁,落到石桌上。

石桌上的一个匣子大开着,里面是大半匣子的腌梅子。

“桥归桥,路归路?”

沈昊年蹙眉看着那些腌梅子,薄雾春山的眉眼间,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她为了那裴弘元,倒真是狠得下心!”

跟他恩断义绝!

这也罢了,自个儿的身体都不顾了,动了胎气还敢把离谷主赶了出来!

她若是有个意外,那些庸医管什么用?

离谷主嘀咕道,“宗主是没看见,王妃哭的有多惨,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他这么恨你倒也说的过去。”

沈昊年想起去年她在悬崖边崩溃大哭的样子,气愤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下心疼。

丫头是真伤心了。

他也没想到,丫头竟然对裴弘元这般看重。

早知这样,他该待裴弘元离京了再行事才是。

元宗坐在一旁喝着酒,见沈昊年脸上阴晴不定,没了平日里的淡然从容,说不定一怒之下,离谷主下场就凄惨了。

他啪地把酒杯一放,“王府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裴弘元死的消息,他们就不能瞒着点,让王妃知道作甚?”

他又指着离谷主,“还有你,你抖什么机灵,还要回来报信!宗主要确认他是不是真死,法子多得是……”

不过虽多有打探确认,总归心里总存着疑就是了。

可王妃都这般了,却是做不得假。萧甫山无论如何,都不会拿王妃和孩子的安危来冒险。

裴弘元是真死了。

也是,吃了皇室的毒药说不定还有法子救,可再加上噬筋散,想离宫后再救活他却是不可能的。

萧甫山儿子中过噬筋散,他手上应该有解药,可他不会猜到宗主会给裴弘元下噬筋散。

即便猜到,在苏林眼皮子底下,还没有人能做得了小动作,当场去救他。

如果萧甫山亲自去,说不定还有几分可能。

离谷主垂头丧气,“我也没想到王妃气性那么大啊。他们府里本来是瞒着王妃的,可程家人去了,这事也就瞒不住了。”

沈昊年轻轻合上腌梅子的匣子,声音低沉,“你想法子回王府吧,丫头离不得人。”

离谷主苦着脸,“王妃不松口,他们不会让属下回去的。”

沈昊年淡声道,“那你就在府门口守着,王妃若有意外,他们也能随时找到你。”

离谷主:……

“遵命!”

他悲愤地退了出去。

他堂堂神医,别人想求都求不到他看病,如今却混到在人家府门口蹲着!

元宗看着垂眸喝酒的沈昊年,“你没事吧?”

沈昊年不语,从碟中取了一颗腌梅子,放入口中。

一股酸涩,在舌尖蔓延开来。

他身不由己,以前只当自己是行尸走肉,为了报仇机关算尽,也不觉有什么。

可如今,他或许还有个女儿。

生活似乎变的不同,有了别的意义。

他想让女儿高兴,想护着她,想在她面前有个完美的父亲形象。

可现在,她却伤心了,甚至动了胎气,还厌恶他,与他恩断义绝。

元宗叹了口气,劝道,“待得事情了了,你再好好哄哄她,不就好了?我看王妃也不是狠心的人,对你还是挺好的。”

沈昊年抬眸看他,“你觉得她对我挺好?”

元宗重重点头,与他分析,“你想想,之前你借着她的令牌行事,她都就此揭过了,还不是在心里替你开脱了?若不是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