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海探视完,沿着改造的水道游回自己家,在泳池里探出满头白发,他裹了浴巾,恢复人身,跳上泳池边。
忽然感到脚踝一阵凉麻的触感,他低头,看到一青一赤两条蛇,分别缠住他脚腕,竹清海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我不去找你,你还来寻我了,雨师妾!”
他身子往后一跃跳入泳池里,化作龙身,正欲手撕双蛇,却见两蛇顺着排水口“滋溜”一下钻出不见了。
晦气!竹清海骂了一声,他回到房子里,打电话给徐新,“视频鉴定结果出来了吗?怎么不汇报!”
“出来了,技术部门说视频不是合成,是真的。”徐新早已发信息汇报过了,微信聊天界面有文字证明,不过董事长是上位者,他说没汇报,就是没汇报。
“你带上几个人,去捉它。”竹清海下令,至于雨师妾,他要亲自给她点颜色瞧瞧,她不是护着金煊嘛,那就从她下手。
“金小姐,你母亲情况不太好。”温泉疗养院的医助打来电话。
“我这就去。”金煊套上轻薄羽绒服,“姑姑,麻烦你陪我去趟疗养院。”她现在不敢托大,谨慎得很。
“走。”崔景起身,她憋着一句话没说:金煊,不要再管金霜了。
金霜已经滴水未进三天了,她蜷缩在被子里,小小一团,脸颊凹陷,皱纹更加深邃,才不到六十年龄,却像是七八十岁一样,眼白已经尽数变成深黄色,黑色瞳仁边缘不清。
医生关了门,站在房间外,对金煊说,“你母亲是自己绝食的。”他看了眼金煊,瘦瘦的脸上,大大的眼睛:你们家祖传身材都偏瘦吗?
金煊点头确认自己知道,她说,“如果她想死,就让她死吧。”
虽然这些话很冰冷,可是她自己绝食不活,硬逼她活着对谁都是一种消耗。
金煊推开门,坐在床边,“金霜,你真的想死吗?”
金霜点了点头,她嘴唇上干燥的死皮,翘起飞角,像是一块块石块,干燥坚硬。金霜的手伸出来,想要去握金煊,她犹豫了下,探出手,被粗糙干燥的手抓住,金霜似乎把最后一点力气都用到手上,手如爪。
“煊煊,你疼不疼。”金霜问她,崔景告诉了她金煊经历的一切,如何死里逃生,她终是有一丝微末情义在,
“很疼,疼得要死。”金煊不准备说什么宽慰她的话,过往种种,凡走过,必有痕迹。“煊煊”这个称呼,她是头一次从金霜嘴里听到,她从小到大是听着“怪物”、“怪胎”、“累赘”长大的。
“你现在很瘦,你把我吃掉吧。”金霜嗫嚅地说。
金煊慢慢把她的手拨开,她摇了摇头,“吃你?没用的,你太弱了,连兽体都没有。”
金霜怔了怔,浑浊的眼泪顺着眼尾流下来。
崔景站在一旁:孩子长大了,来奶了?
忽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金煊站住不能动,青蛇赤蛇从崔景的耳朵里爬出,昂着蛇头,吐着信子。
金霜不明所以,崔景纳罕:金霜怎么没被魇住?
“怎么了?”金霜晃了晃金煊的手臂,雨师妾立在门后,骂她,“别晃了,她被魇住了。”
崔景回敲房门,“外面是谁?”
“护工。”一个男声回答。
我信你?不过走廊人多,雨师妾双蛇忌讳,不能随意派出,金霜的反应却比崔景还要炽烈,她难以想象她的猛兽女儿,如今这般脆弱,束手就擒站在原地,“你怎么了,煊煊?”
“如你所愿。”崔景冷冷嘲讽一声,“门外的人是来抓金煊的。”
金霜看着崔景,指指呆呆站着的金煊,门外的人撬开门锁,为首的人露出头脸,是一只腹虫,人皮寻常,很年轻,应该是吞食父辈不久,刚成年,眼神青涩却凶狠。头发很短,头顶和下巴上都是清茬。
腹虫甫一露头,就被崔景提溜住,他脖子一缩,身体从衣服里滑出,变成红白绶带纹理,蓝眼黑鼻,鼻上生着利刺的软体无脊椎巨虫,伸缩之间体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