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它放到窗外。
算了,没办法,熬到早上七点半,她用左手拨通了她的上级人事总监的电话,“姚总,您好,我是金煊,我想请假......”
“金煊啊,什么事?”
“我想请假。”
“什么?”
“我想请假。”
“这样啊。有点突然哦,今天大区领导要来,我们部门要协助行政部门做好对应接待工作。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就当帮帮我,等这两天忙过去了,再请假。”对方在电话里温和地说,“负责培训的崔晗,你知道吧,她结婚当天就请了半天假,中午酒席结束就来上班了,现在行情不好,我们人手不够,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
接下来的话,金煊根本没听到耳朵里,她脑子里就一个想法:他妈的,不当人了,去山里做野兽好了。
做人,好辛苦。
“好吧,金煊,你知道的你也不是专业学人力资源的,现在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的。不然你先别请假,就当帮我,帮我们部门共同度过这次难关?”言下之意再明显不够:你非专业,我开恩录用你,你不感恩戴德,还敢请假?
金煊摸出掌心里圆珠状的桤木树根,将它咽下,看着她的皮肉在一点点生长出来,她在电话这边回答,“好,领导,我先不请假了。”
桤木可重塑化蛇,那自然也可以长好我的手。
她用毛茸茸的手背擦了下眼泪,再抬手时,她看到自己人类的手,右手食指上的茧子,是她写了多少字,算了多少题,作为人从小学读到硕士毕业的见证。
她快速去冲了个澡,画了个淡妆,正常按时地出现在打卡机前,她翻出工卡戴上,冲迎面走来的姚总监打了一声招呼。
她坐到工位上,发微信问崔晗,可否听说今天有大区领导要来视察工作?
崔晗回了她一个疑问的表情:没听说啊?
金煊登录 OA 申请用车,发现可选项里今天所有公车都在,没有一辆不可借出或使用。
呵,算了,真或假都不重要了。
她脑子在想一件事:我还有多久要疯掉?
全楼层的打印机、电脑声、上厕所冲水时、摸鱼刷短视频的声音都在她脑子里响起,症状与不吃桤木树根之前相比严重了许多。
她装作一副平稳的、情绪稳定的样子,直到她在茶水间打翻了水杯,温水碰巧洒在崔晗身上,她手忙脚乱去擦的时候,手指碰到了崔晗的手,一瞬间她看到一个场景:
崔晗把一套电子鼓装上小卡车,她望着远去的卡车惆怅,她转身,忍着痛掰开唇环,嘴角缓缓渗出血,她舔了一下嘴角血液,将唇环投入垃圾桶,发出清脆的锵啷声......
“金煊?”崔晗抽出自己的手,“你怎么啦?发啥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