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活着时候用的手机,什么都没删。”马长河递出手机仿佛是将自己最后的凭托送出,他慢慢蹲下身子,将头埋首在双膝之间,挠了挠黑白混杂的乱发,他说,“最后是桃花鬼约我儿子来的。”
吴垚把马长河递过来的马如天的手机开机,屏幕亮起,还有 50%左右电量,他查看了马长河死前一周的通话记录,里面除了骚扰电话,就是备注父母的两三通;短信也看了,都是些广告短信;他调开微信,翻了翻,除了父母的之外,有一条他死的当天一个叫做“王乐伽”的人发来的讯息:
“桃花树下见。”
吴垚把手机递给金煊查看,他走到马长河旁边,也顺势一蹲,他拍了拍马长河肩膀,“王乐伽是谁?”
马长河将头从双膝上抬起,眼神湿润,他指着盛开桃花的桃树,说,“王乐伽就是这棵桃树上的鬼。”
没有鬼的。金煊走过来,她问,“王乐伽到底是谁?”
她盯着马长河,如同箭簇刺在他身上,马长河忽地站起身,推开二人,扭动电动车钥匙,“呜”一声沿着土路要跑。
不过车轮卷起泥土,他脚撑着地,艰难行进着,一下打滑,摔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吴垚和金煊走上前去,吴垚将他拽起,马长河拼命摆着手,想要挣脱吴垚,他口中喃喃,“我儿子已经付出代价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这个恶鬼,你就该死......”
金煊抱臂站在一旁:看来,这其中颇多隐情啊。
但是他们没精力去管别人隐情,开个超自然侦探社,首先是谋利,马长河如果不想他们继续查下去,那就终止委托,订金不退。
“你还查不查?”金煊问他。
“不查了,你们不行,我回头去白云山请道长,你们抓不住桃花鬼。”马长河甩开吴垚手臂,拍了拍身上土。
“好。”金煊走上前去,伸出右手,“合作终止。”
不合作了也要握手?马长河感到奇怪,但是心想:这是他们装腔作势吧!这种外表斯斯文文的漂亮小女人最会装模作样。
他伸出手与金煊握了握手。
一瞬之间金煊看到年轻几岁的马长河将拖把棍狠狠打在少年身上,“马如天,你干啥吃的,问同学要个钱,还被老师发现......”
叫做马如天的十三四岁少年抬起头,脸上都是泪水,马长河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哭哭哭,天天就知道哭,跟个娘们儿一样,一点男子汉气都没有,”他接连扇了马如天七八个耳光,直到马如天脸颊红肿,他还是不解恨,“老子一代枭雄,怎么生了个你这个草包玩意!”
“啪”拖把棍敲在马如天背上,用力太大,木拖把棍儿断成两截。
......
“你可以去白云山、五台山、泰山随便哪个山,请多厉害的道长,都随便,不过,你这桩案子只能我们侦探社能办。”金煊笑着松开马长河粗糙的手,“你打马如天,把拖把棍都打断了,你不怕孩子死了魂魄不肯走,留在家里等你?”她看了眼马长河,眼神突然狠厉了一下,质问他,“啊?马长河?”
马长河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了几下:她,怎会会知道我打马如天把拖把棍打断过?难道,她可以看到马如天?
“你怎么知道的?”马长河疑惑,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马如天告诉我的。”金煊笑着回答他:既然你信鬼,不信我们,那你就信鬼吧。
马长河的手微微抖了下,他说,“你能问问马如天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可以,不出头七,余款到账。”她嘴角扬起。
“好。”马长河心神不定,把电动车推出土路,沿着硬化路骑了出去。
马长河走远,四下无人,“你真的知道马如天怎么死的?”
“你不是和我说自然死亡。”金煊反问吴垚。
“可是他家里不接受啊?”
“那就找个接受的理由。”金煊满不在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