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下颌,浓眉大眼,咧开嘴笑的开心的少年。
甄奥初中毕业照相时会想让谁站在他身边,又是谁不能站在他身边死去的王乐伽。
这个少年的脸出现在金煊下一秒捡起的合影上:马家村东头桃花树下,身后是满树鲜艳桃花,两个少年互相搭肩笑着,左边浓眉大眼的是王乐伽,右边眉眼纤细的是甄奥。
金煊长叹一口气,将照片放好,笔记本合上,月饼盖子盖上,抽屉拉好。
她关掉手机屏幕,趺坐在地上,开始思索一个问题:甄奥是异兽,雄性,他是怎么出生,怎么长大,怎么变成鸩鸟的。
他不是一开始就说鸩鸟的,以他三年后替王乐伽报仇的性格,如果他少年上就是鸩鸟,早就下蛊马如天了,就算不弄死他,也要吓得马如天再也不敢霸凌王乐伽。
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因为他那时候不能。
其广之、徐新、甄奥,你们之间有没有联系?
其广之已经枯朽死去,徐新失踪了,还有一只四翼蛇,但他从不主动与金煊联系,口风很紧,上次和金煊达成最后一次合作后,已经彻底失联。
现在就剩甄奥了,出于捕猎也好,问清楚来源也好,金煊要找到他。
她拿出身上带着的另一部吴垚的手机,给“甄家乐”拨去了语音通话,毫无意外,无人接听。
金煊看了一下时间,差几分清晨 5 点钟,老年人早睡早起,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吧,她打开房门,走到客厅,这个家称得上家徒四壁。
白色掉漆方桌上放着一台方盒子电视,现在都是液晶屏了,估计这台电视机已经打不开了吧,沙发也没有,摆着两三个带靠椅的凳子,她走过的时候看到电视机屏幕旁边贴着发黄的几张奥特曼贴纸,她也分不清楚是叫什么名字,凳子椅背后也贴着几张奥特曼和怪兽。
质量挺好,这么久还这么粘,这些是王乐伽在这个世界上短暂来过的证明。
她走过客厅,旋开了另一间卧室的门,气味比视觉来得更早袭来,满室都是陈旧的味道,来自角落堆放的纸壳子濡味,饮料瓶里剩余饮料发酵气,柜子上因年迈取不下来的被褥潮气,满屋子瓶瓶罐罐旧衣旧衫的霉味,如同一堆垃圾堆里放着一张床,床上也分不清楚衣物还是床褥,堆叠在一起,扒了个窝躺了个瘦瘦小小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金煊踩着满地塑料瓶和易拉罐发出锵锵琅琅的声响,床上侧躺窝成一团的老妇如同在睡梦中受到惊吓,身子抽了一下。
金煊的耐心一向很少,可是她还是俯下身子轻轻拍了拍王婆婆的肩膀,等了等,看她慢慢睁眼,王婆婆还是吓了一大跳,手在枕头下摸索着,竟然摸出一把剪刀,刺向金煊。
狌狌叹口气: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你是马家人派来杀我老婆子的吧?”王婆婆手中剪刀被一把夺去,她狠狠盯着金煊,“马长河你不得好死!”
“婆婆,我杀你干什么?”金煊皱眉,将她作势搏斗的老胳膊压下去,“别骂了,我和马长河家里没关系。”
“婆婆,你给甄奥打个电话,我就离开。”金煊抱臂与她交换条件。
王婆婆不理她,自顾自躺回床上,翻了个身,假装没听到。
她在保护甄奥。
金煊把她后背往床里面推了推,硬挤到床边坐下,“婆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呢,知道马如天是甄奥杀的,如果你给他打电话,我就不报警,如果你不打,我找不到他,就只能报警让警察来找了。”她伸出手,分开五指,轻轻拍在王婆婆身上,动作轻柔好似在哄小孩,王婆婆却如同身体触电,浑身打颤。
约莫等了一分钟,室内只有二人呼吸声,干枯的手举了出来,从被窝里递出一只暖烘烘的老年按键机。
金煊拿过去,通讯录里没有甄奥的名字,“哪个?”
“1。”
她拨通了紧急呼叫“1”拨通的那一刻,老年机屏幕上显现出一个完整的手机号码,她用自己手机拍照记录,“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