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吧。”
眼泪顺着金煊的眼角流下,一分钟之前她还在发疯,一分钟后她要算工程力学公式,她在失踪前是工程力学硕士,失踪二十年,是建筑行业发展最快的二十年,如果她没失踪,这世上会不会多一个著名的建筑专家。
金煊扯了一节卫生纸放在她手心,“你给我算算吧,不过我不懂,你耐心些。”她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许筱兰在她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许筱兰。
还好,她还没忘记。
吴垚在走廊尽头共工洗衣房清理干净身上污物,他去医生办公室取了检验结果,水北乡医院的医生指着化验单上血红素和血清前白蛋白两项结果对他说,“患者营养严重不良,缺铁,蛋白质含量很不足,低于标准数值,这点从她身高体重也能看出来,一米六三的身高,体重只有 75 斤,长期营养不良的。”他又切换了一张单子,对他说,“我们医院精神科不完善,建议你们去市医院再看看,但是目前结果来看,许筱兰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晚上九点钟飞机落地,许焕芷开车来接许筱兰、金煊和吴垚,出于许筱兰对吴垚的抵触,接到人之后,吴垚开车,许焕芷坐副驾驶,金煊还陪着许筱兰坐后排。
到了许家别墅门前,金煊对许焕芷说,“许筱兰目前比较抗拒接触异性,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想起来许教授和她的关系,我想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许焕芷点了点头,她打开了房门,许柏山早已候在门后,眼中老泪纵横,他轻轻喊了一声:“筱兰,你回来了!”
许焕芷轻轻拉着许筱兰的手,“筱兰,这是爸爸。”
许筱兰期初眼神怔怔地,可是忽地她狠厉起来,指着许柏山大骂,“你这个老流氓,强奸妇女,我要你死......”
一模一样,她也是这样对吴垚的,她本能地抗拒所有男性的亲近。
金煊忙站在她面前,将许柏山与她隔开,她看了眼许焕芷,“她需要时间,还需要治疗。”
浊泪顺着许柏山眼角的皱纹流下来,他没想到二十年后重新找到的女儿不认识他了,不过,现实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残酷,他看到的许筱兰已经是一头蓬松干净的短发,穿着一身日常的优衣库衣服,看起来干净整洁。
头发在医院旁边理发馆理的,衣服是坐飞机之前在水北乡购买的。
如果不对她进行基本的清洁,回途一定会引来许多猜测的注视,对她病情不好。
要让她尽快摆脱噩梦一般的过去。
许柏山递出手中的一副眼镜,是许筱兰之前的近视眼镜,他的女儿近视六七八度。这是一副金属框的眼镜,镜框粗重,有些年代感。
金煊帮着把眼镜戴到许筱兰脸上,她眼神不再眯缝着,忽然又一种清朗的感觉,她又看了眼许柏山,这次她没有再骂他脏话。
许焕芷试着又引导她,“筱兰,这是咱爸啊!”
许筱兰又看了眼许柏山,她摇了摇头,她说,“我爸哪有这么老,我爸爸可喜欢跑步了,怎么会坐轮椅。”
许柏山重重叹了一口气,他说,“先进家吧。”
二十年,许家旧房子也换了新房子,不过迎门墙壁上有一张黑白照片放大的全家福,是老照片翻印的,许柏山与妻子身后,是三个孩子,孩子还是少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