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上下打量金煊,金煊很烦。
她翻了白眼:废话!
“走不走?不走我问下一辆!”
“走、走、走。”司机忙不迭应声。
“去哪里?”
“城头村遗址。”金煊坐上车,把皮肤衣帽子戴上,拉链拉到下巴下面,眼睛藏在帽檐下,堪堪只露出下半张脸。
“那边有生意哦。”司机透过车内镜,咧了一下嘴,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凝视,判定,“做你们这行,现在不流行穿露胸露大腿的衣服啦。”
金煊听出来了,他把她当做晚上出来做生意的流莺了。
他们,真的,造黄谣还是荡妇羞辱张嘴就来啊。
那双眼睛还在,身后空空无车,这双眼睛究竟藏在哪里。
方向盘在司机手里,她闭上眼睛不说话,司机兀自不休说些难听的下流话,甚至炫耀自己遇到过用身体抵车费的女人。
10 公里路程,夜半无车,如果金煊开车估计 20 分钟就到了,司机一路上臭嘴说个不停,开了半个小时,金煊扫码付款,下车。
突然,她探手伸进夏夜大开的主驾车窗里,在司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掐住他的脖子。
忍了忍,没化出利爪,她死死盯着他,箍住他脖子,看他黑色瞳仁逐渐消失,白眼大翻。
不能掐死他,现在是法治社会。
她松手,对咳嗽不止眼露畏惧之色的司机说,“我是怨鬼索命。”
说完,她灵巧闪身,跃出好远。
车内司机冷汗泠泠,忙倒挡掉头,车尾撞到路灯杆上也顾不上,嗖嗖开车离开。
眼睛还在。
金煊把皮肤衣拉链拉到鼻子下,这样不抬头看摄像头,她五官几乎不会被拍到。
她吓唬满嘴喷粪的出租车司机,一方面出于激愤,另一方面要让黑暗里的眼睛察觉到:我狌狌可不好惹。
她走到遗址博物馆最东头的围墙下,两只手攀上石砖,双足跃起,越过墙头,缓缓站起身子,她看到遗址的东西两侧,各有一条小河。
她翻入院内,直奔祭祀兽坑场。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简单来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赤水北,章尾山,有神烛龙。恰巧这里是水北乡,章尾山下章尾村离得不远。
许筱兰正是在那里发现。
女祭、女戚在其北,居两水间,戚操鱼觛,祭操俎。
女祭、女戚都是祭神巫者,她二人站在两河之间,一个拿着酒器,一个手持肉案,祭神。
祭得什么神?
赤水北,章尾山,神烛龙。
祭祀烛龙族的兽坑,多名女性最后失踪的踪迹在这里,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天上下起的金条雨,都在暗中标注好了筹码。金煊捏了捏口袋里金条:哪管这许多,有得吃就吃,真打一架,我不一定输。如果输了,不过一条命。不对,两条命,一条兽命,一条人命,都是我自己的,不涉及旁人,也没关系。
她翻越祭祀坑旁平整土地上竖起的木围栏,化作狌狌,长爪刺入泥壁,沿壁而下。她尽量不踩踏到异兽尸骨,以免声响引起保安注意。
绕祭祀坑一周,双足踏着的是土地,坑壁是夯土,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可是,不是这里又是哪里呢?
金煊抬头看了眼天空,一点点蛾眉月,她闭上眼睛,感受那双眼睛。
后脑一凉,眼睛睁开,正要后头,却突然动弹不得,耳畔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低沉嘶哑,他说,“你要乖乖的,不要挣扎。”
狌狌陷入梦魇中。
她穿入一片浓雾弥漫的森林,看到成片茅草屋,红烛火摇曳,她看到她穿着一袭红嫁衣,正在和一只鸡拜堂。
好荒谬,金煊就看着自己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