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先是下了火车,又转乘汽车到了镇上。

王仁义说那个时间段,会有一辆汽车经过每个村口,让他们在那里等着就行。

打听到车还有半个小时才发车,他们便去公社买了一麻袋吃的东西,有米、面、粉,又到卖菜的地方仔细逛了一圈。

苏世忠哼着不知名的曲儿,满脸笑意地赶着羊回来。

有人听到动静,好奇地问道:“老苏同志,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苏世忠憨厚地实话实说:“今天的羊,没有一个掉队的。”

这可是他放了快十年的羊,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

以往哪次不是先把羊群赶回来,又匆匆转身回到山上找羊。

那人了然地点点头:“难怪。”

早上放出去多少只羊,晚上就一只不少地回来,换谁心里不得高兴坏了。

村里养的羊也不知是不是中邪了,不管谁去放,总会有一只羊掉队。

羊可是集体财产,要是不把掉队的那只找回来,被狼吃了,责任就会落到放羊人头上。

所以很多人,都对放羊这事避之不及。

苏世忠看着羊全部进了羊圈,这才关上圈门,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打算回家做饭。

肚子已经饿了一天了,以前少一只羊,没找到之前都感觉不到饿,现在却饿得前胸贴后背。

一个小孩带着傅深来到羊圈,伸手指着苏世忠说道:“他就是你要找的老苏。”

迎面走来的苏世忠听到这话,疑惑地抬眼望去,问道:“同志,你找我?”

心里想着,他不认识这人啊,再说了,他一个放羊的,也没啥本事,找他干啥。

小孩一脸困惑:“老苏伯,你们不认识吗?这个叔叔说你是他爹,我才带他过来的。”

苏世忠一脸惊讶:“同志,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怎么可能是你爹?”

他虽然失忆不记得以前的事,但照过镜子,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他生不出这么英俊的儿子啊,而且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傅深目光专注地看着苏世忠,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王仁义会觉得他和苏月有些相似了。

那种说话时的语气和给人安心的感觉,他们是一样的。

他说:“没有弄错,你就是我爹。”

苏世忠:“……”

傅深不管苏世忠心里怎么想,大步走过去,轻轻拿过他手里的水壶,温声说道:“爹,回家你就知道原因了。”

苏世忠还沉浸在自己有个这么英俊儿子的恍惚中,迷迷糊糊地跟在傅深后面。

苏月听到门外的动静,顾不上正在煎的饼,急忙跑到门口,看到傅深后面的人时,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满是惊喜。

傅深快步走到苏月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你爹。”

苏月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发颤:“他就是。”

说着,她飞奔过去紧紧抱着苏世忠:“爹,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

苏世忠满脸慌乱:“……啥,不是,那个……”

那个男同志是他儿子吗?怎么这个女同志也是他闺女。

傅深知道苏世忠在疑惑什么,上前一步解释道:“爹,月月才是你的亲闺女,我是月月的丈夫。”

苏世忠喃喃自语:“月月,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苏月松开他,眼中满是期待:“爹,你想起来了?”

苏世忠仔细端详着苏月,缓缓摇头,“想不起来,就是觉得熟悉。”

记忆中好像真的有个人的名字叫月月。

苏月拉着他的手,温柔地说:“想不起来没关系,以后我们生活在一起久了,你自然会慢慢想起来的。”

傅深在一旁说道:“月月,你和爹进来再说,外面风刮得正猛。”

吃饭时,苏世忠不时偷偷打量着苏月。

他居然有一个闺女,还有一个两岁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