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余下的神策军?

遣散。

柳宿川便不说话了。

他们在扬州城郊安置了一处房产,严崇渊把自己关在房间内,闭门不出,柳宿川每日都按时送去一日三餐,怎么送进去的就怎么端出来。

严崇渊一口也不吃。

柳宿川胆战心惊,生怕他这是要随薛悯文一朝去了。

他偷偷传信到江南,要他们带小太子过来。

与薛悯文模样肖似的小太子。柳宿川心想,这可是身上留着薛悯文的血脉的小太子,也是薛悯文在这世上唯一的遗物。

说不定他们严大人见了小太子就不再如此消沉,能吃得下去东西了。

他是心疼他们家大人,怕他们家大人伤心之下殉情,才无奈出此下策。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严崇渊好过。

陆婉宁一听是要接太子去做什么,当即便不高兴了,借口太子哑疾尚未治好,暂时不便离开。

其实太子哪里有什么哑疾呢,不过是为了出宫装出的病罢了。

陆婉宁只是不想放薛景和去见严崇渊。

她可没忘了从前在宫中时,严崇渊是如何欺负薛景和的,现在用着人了,想起来找了,哪来这种好事?

陆婉宁忿忿不平,一怒之下卷着小太子,直接跑了。

柳宿川简直不敢相信。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个年幼的孩子,居然就这么在神策军的重重看守下,跑了出去,杳无踪迹。

话本子也没这么写的啊!

不相信也毫无办法,跑了就是跑了。柳宿川的计划落了空,急得快要跳脚。

除了薛景和,他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叫严崇渊清醒过来了。

……

两日后,严崇渊病倒了。

这一病来得毫无征兆,且病因不明。柳宿川请了大夫来,把过脉后大夫摇摇头,就说了四个字。

这是心病。

心病难医,就连大夫也束手无策。

连日的磋磨已经叫严崇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了,柳宿川实在是于心不忍,求大夫给开些药,别管是什么,能吊住严崇渊的命就行。

否则他怕严崇渊不日就要殉葬了。

大夫连声叹息,只道造孽,终究拗不过柳宿川的苦苦哀求,给留了方子。

柳宿川照着方子熬好药端去床头。一直阖着眼的严崇渊闻到药香,终于睁开眼睛。

他望向床边的柳宿川,只问了两个问题。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你有没有看见莲花?

“莲花?”柳宿川一瞬就懵了,都二月份了,哪来的莲花?

但他转念一想,城郊附近似乎确实有一处湖泊,他们来时见到了残荷的枯茎,想来到了夏季便会开满莲花。

“有啊,就在东边三里外。”柳宿川道,“不过估计要等到六月才能看得见了。”

严崇渊似乎怔了一瞬:“六月?”

“是啊。”柳宿川笃定道,“到了六月,一定会有莲花的。”

扬州气候温暖湿润,京城里七月才开的莲花,扬州城六月就能见到了。

严崇渊似乎朝东边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但就像是突然有了盼头似的,柳宿川熬的药他喝得一滴不剩,对端来的食物也不再视而不见,总算是能吃得下去东西了。

虽然人还是整日盯着窗外,一个字都不说。

就这么靠着汤药,吊了两月有余。

两月之后,一位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柳宿川一开门便愣了。只见门前立了两道身影,一大一小,大的牵着小的,小的怯生生躲在大人身后,仿佛对这间屋子很畏惧似的。

是陆婉宁,牵着薛景和来了。

“严崇渊死了没有?”陆婉宁半搂着小人,一见柳宿川便单刀直入地问。

柳宿川怒道:“你怎么说话呢!”

薛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