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相救,谢惊尘同样。
那句“她已应我”
这般不假思索,生怕谁人会误解了沈归鹤。
没来由的细微不快自深处翻涌。
萧玄舟缓声道:“你不知道谁掳走了你,却能知道是他救了你。”
萧负雪眉心蹙了蹙,他将尹萝夺回时同样想到了沈归鹤的嫌疑,一则彼时失而复得的喜悦占据来一切,二则沈归鹤确实在行救人之举,又见尹萝并未有异样表现,便姑且搁置。
他不想逼问尹萝,“已死”还能再见,没有什么比她活生生站在这里更重要。
他看向萧负雪:“两次召灵于你耗费颇大,寻觅龙珠或有怨气还需你出手,正当休养灵力……不该出现在此。”
不该。
嗓间涩意如鲠在喉,萧负雪的语速很慢,近乎商量,口吻笃定却无转圜:“兄长,我想让她认识真正的我。”
尹萝看了萧负雪一眼,变相避开了同萧玄舟的对视,气势一弱氛围便没有那么剑拔弩张。
“有劳牵挂。”
尹萝算是应下这句担忧,无形地递了个台阶,“沈公子仗义相助,我很是感念他的恩情。”
“一夜劳累奔波,后有寻觅龙珠,二位也该保重身体,不吝休息。”
她欠了欠身,算作告别错身而过。
三步之遥,尹萝一错不错地望着他,触手可及的距离在肃然慎重的眼神中被划出不可忽视的鸿沟,其间藏着些微紧张与思索。
是了。
当日她在马车中同护卫说要嫁谢惊尘能否顺利成婚,几分随口为之,轻忽玩笑。
眼下呢?
人的感情可以伪装却无法掩盖,即便想隐藏,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
萧玄舟未再挽留,呼吸间的气息略重。
外人不知萧玄舟以神风石强撑,一路在旁的萧负雪岂会不知?
萧负雪心中滋味难言:“兄长。”
“无碍。”
半晌,萧玄舟轻声道,“连日辗转,确实该休息。”
为什么是沈归鹤。
萧玄舟眸光幽深,心间重复着这句话,不避不闪迎上尹萝的视线,似要从中看出端倪。
二人竟有相持的意味。
“我们……”
萧负雪隐匿了话头,将那个字眼吞没,“兄长只是担忧你的安危。”
才是。
……因为怀疑,所以连习惯性的场面功夫都不做了?
尹萝顺着叶项明指的方向,在一间低矮院落找到了沈归鹤。
至于谢惊尘那里……
裴怀慎瞒不瞒,她都是要说的。
谢惊尘对这种事看得相对比较开是一大因素他可是知道她有血誓的人。
隐
瞒不利于关系发展,会成为隐雷。
萧玄舟静了一静:
“为什么要让她认识你?她还有婚约。”
“兄长。”
萧负雪仍遵循礼仪、恪守礼节,这个称呼时时刻刻的束缚如同二人镜面的生长,无法斩断,却在某一刻悄然起了变化,“在我心里,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
不过这得顺利过了“魂飞魄散”
那关,是后话了。
啊。
尹萝忽然想到萧玄舟那句话的不对了:
依照萧玄舟的性子,应该说“沈公子”
萧玄舟阖上眼。
目送兄长离去,萧负雪拿起那块烙饼,细嚼慢咽地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