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萝仰头同他对视。
萧负雪思索片刻,慎重地道:
“尹二小姐在药庐病重昏迷,不知尹公子是否知晓此事?”
尹萝失踪之后,沿途发生的桩桩件件、连同这次的陈明因由的信件,尹飞澜全都认真仔细地看过。
闻言,他却先怔住了。
尹萝病重,是因为她在途中遭遇歹人,是因为她受父亲的命令离开家。
“……”
谢惊尘终于松了力道。
再不松手,尹飞澜就要动手了。
差点被这小子绕进去,不让他带走尹萝,凭什么谢濯就能把她扣下?
尹萝朝萧负雪匆匆颔首,快步走向尹飞澜,到了近前又慢下。
到中洲后的任何一个环节出错她可能都不会站在这里。
这种幸运的巧合能成为怀疑的加码,同时也让人无法忽视,卸下怀疑后,她切切实实地吃了多少苦。
“……我知晓。”
确实是未定论,才让他面对尹萝的每个举动都陷在两难的摇摆间。尹飞澜吐出一口气,再次看向尹萝,好几息后,竟然是说,“有衣物,还带了你喜欢的点心,你要不要来?”
最后那句问话堪称生硬。
守二不知为何有些鼻酸,约莫是以为逝去的人还能有温度地来碰一碰便足够撼动,她秉持着优秀护卫的职业素养,不露出端倪,道:
“大公子知道小姐学了些炼器,把您的那些记录都带上了。”
尹萝三缄其口。
尹飞澜哼了一声,话音随着倏然迈远的步伐飘散在空中:
“很聪明了。”
禁术也不是谁都能学会、用得好的。
-
尹萝摇头。
过了一会儿,她问:“兄长怎么带了衣物,还带了点心?”
她本意是疑惑尹飞澜究竟是从哪儿赶来的,准备得如此周全。
尹飞澜默然,道:“去药庐时,想着万一可能你还会出现在那里,顺便带上了。”
“……”
尹萝不敢说对谁一定拿捏,在尹飞澜面前到底身份不同,又经过了那些日子不设防的相处,还算摸得准他的脾性。
她啃了块点心,已经换了身衣服,守二正在为她挽发。
“小姐。”
守二忽然唤她。
尹萝拍了拍守二的手背,又握住,掌心温热交叠。
尹飞澜视线停留在她身上,话锋一转:“挽发也没学好。”
尹萝实打实地哽住了:“头发太厚了,又很长,不好梳。”
“笨。”
尹飞澜简短评价,又道,“藏书阁中少了本书,是父亲早年偶然得之的一本禁术。”
他意味深长地将话断在此处。
尹萝试探道:“兄长以为呢?”
“我以为?”
尹飞澜皱眉,“又不是我同他牵扯。”
尹萝忍住没有吐槽他的直男发言。
镜中人瞧着便是一位世家小姐,绫罗红妆,不再是高马尾有些潦草又随性的模样。
尹飞澜屏退守二,陡然的静谧后,一时间竟觉无处说起,仿佛哪个话题都不够恰当。
试探不合时宜,追问也是试探。
他沉吟着,便问:“你和谢濯是怎么回事?”
尹萝刚刚就想问了,没机会:“兄长为何会去药庐?”
“您在那里消失,大公子自然要去。”
守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大公子与计先生起了些冲突。”
尹萝诧异道:“那兄长是怎么拿到那些记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