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尘垂眸敛目,琴音徐徐,已至中段。
尹飞澜拿到药碗,直接扯下尹萝嘴里的帕子,二话不说上手灌药。
动作太快,尹萝险些被口水呛到。
尹萝:“……”
活了二十多年,也没人教过他如何纠正妹妹的花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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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惊尘感受到了尹萝的目光。
专注,灼热,近乎某种无声的催促祈求。
他脸色愈冷,寒霜料峭。
好有杀伤力的威胁。
尹萝试图借助被子遮掩,假装自己没听到。
难怪没能一招结果了她,毕竟她当时在空中。
尹萝已经对尹飞澜的嘲讽有了免疫,顺畅自然地接着道:
“兄长难道不曾注意到,我已经会御剑了?”
尹飞澜:“以丹药提升灵力是偏门手段,寻常修士尚不可取,你”
尹萝兀自目露期待地注视着他。
“你吃了多少丹药?”
这就开始了吗?
咱不走一下温情路线吗?
尹萝认为尹飞澜的人设总是在“地狱”和“人间”反复横跳,上一秒还让人感动、如沐春风,下一秒可能就疾言厉色、大难临头了。
实话实说不可能。
尹飞澜:“……”
他在她脑袋上拍了下:“又想蒙混过关。”
尹萝不服气地皱了皱鼻子。
“下次再这么不分轻重,就多喝两碗药。”
尹萝:“……”
但睁眼说瞎话,尹飞澜肯定更生气。
尹萝道:“我是为了躲避那些虫子,才吃了丹药好御剑的。”
尹飞澜哼了一声,状似不屑:“即刻又被树魅打了下
来?”
合着那奇形怪状的东西是树魅啊。
举止不端,心术不正。
谢惊尘漠然以对,目光移向别处。
终究是女儿家的闺房。
谢惊尘这般想着,不自觉朝纱帐后看去一眼。
这一眼便怔住了
尹萝正看着他。
视线不偏不倚地撞上。
四目相对,她也惊了一惊。
尹飞澜瞧着,有些想笑。
面上还偏要做出严厉的姿态,否则真要镇不住她了。
但她这般耍赖的模样,终究比奄奄一息躺在床上,要好得太多了。
尹飞澜让尹萝好好躺下歇着,走出纱帐,再次同谢惊尘道谢。
他是不喜欢谢家人来插手关岭的事,偏偏还打着正当旗号拒绝不了,但这不代表他公私不分。
身边的婢女在为她解开缠绕四肢的冰蚕羽织,先前被勒出的红痕清晰可见,她抿着唇似在忍痛,眼圈通红,连眼睫都是湿濡的。
轻轻颤动着,宛如被捕的蝶。
这般窥视他,被发觉了,还迟钝着流连。
片刻后,才无声地侧首。
……羸弱,靡艳,愚蠢。
“尹公子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