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那个双胞胎喂饭的故事。
只凭剑认人,可剑终究只是死物。
“听闻谢郗的事有了进展。”
尹萝正朝着这边走来。
萧负雪不敢回头,更无法面对兄长。
如果兄长看见了那样的痕迹……
如刑场上等候刀锋落下的犯人,萧负雪不能言明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如何,近乎屏息以待地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尹萝见萧玄舟身旁多了个镜子对照的人,姿态都不由得端正了些
萧玄舟淡淡一句,为自己的前来做了注解。
他是被护卫请来的,不必多此一举,然而当下氛围古怪,他多看了萧负雪一眼。后者站姿挺拔,身姿如松,却能觉察出几许僵硬。
“是。”
尹萝回神,“谢郗现下在东侧的屋子里。”
萧玄舟颔首。
萧负雪给人的感觉,就特别的规行矩步,在他面前造次都是一种冒犯。
他连和双胞胎的亲哥哥行礼都称得上是一板一眼,绝不因年纪相仿而敷衍轻视。
“萧公子。”
“尹二小姐。”
各自见了礼,尹萝站定在手持流云剑的公子身旁。
真就亲了一下前功尽弃啊?
这一出急转直下,尹萝从未见过萧玄舟如此冷硬的模样,一时间不确定自己的猜测了,呆怔在原地。
萧负雪目不斜视,踏进谢郗所在的屋子,并不回头。
尹萝原地满血复活,又能全无顾虑地和他说话了:“你这几天会一直留在这里吗?若你在此处,我也多留些日子。”
萧负雪昨夜没有去打扰兄长安眠,不可否认是存着回避的心思,自然也没有完美的“串供”。
可他方才的慌乱,等待着兄长看出她身上痕迹的瞬间,清晰无比地认知到他早已逾越,再也不能以拖延、扮演兄长的所为而自欺欺人。
自省当先于人。
即便兄长不说什么,他也该做出正确的应对,在事情无可挽回前悬崖勒马。
三人各怀心事,却是风平浪静地到了谢郗屋前。
萧负雪才发觉尹萝换了身衣服。
颜色相仿,款式有细微差别。领口更高,恰好遮住了脖颈。
尹萝大胆地朝他眨了下左眼。
萧负雪登时收回视线。
“我在此处逗留确有要事,处理完了便会离去。”
萧负雪说着,尽力将语气柔化,措辞却是他自身的风格,力求干净利落地阐明事实,“这里一应不如定阳,你早些到了也好静养。”
萧玄舟侧首。
萧负雪并未回应他的目光,而是径直说了下去:“你多留时日恐也无用,这桩事了结便罢,我没有多少功夫与你相见。”
尹萝:“……”
果然。
不是生气,而是不好意思了。
尹萝内心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选错。
她在屋子里犹豫半晌,还是选了胭脂水粉遮掩三件套既然反应不对,会不会萧玄舟认为这是他自己弄出来的,是出于君子风仪才愈发避嫌?
毕竟他接吻连换气都不会。这痕迹又不深,乍看去可以和蚊子叮咬以假乱真。
谢郗五官生得不错,但当下形容散乱,眼神阴鸷,瞧着很有些唬人,连声音都像是淬了毒的森然:“若见不到她,你们也休想知道苏绛霄所留之物究竟在何处!”!
即便谢郗妖化,终究是谢家的人,顾及着两家关系,这间屋子的陈设于简陋的客栈而言,已经算是不错了。
谢郗被五花大绑地捆着,四肢皆扣着缚灵锁,身边还点了盏化去妖力的莲息灯。
能带这么多上好的法器出来,尹浔对尹萝的态度从这点来看尚且不错。
尹萝是最后进屋的。
她稍微在日光下站了站,清醒不少,多次被刀终究还是给她带来了一点应激般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