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就算我是局中人,也不会意识不到。”他的视线下意识落到了卧房,晏宁看着君不封寂寥的神情,也不再开对方的玩笑,反而沉重地叹了口气,“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现在又遭了劫,不管怎么说,一个男人照料她,多少是不便。”
“我又何尝不知呢,我倒是提议要请农妇来帮忙照料,可话才起了头,她一句‘江湖儿女,不拘俗礼’就给我否了……她倒是心善,知道外面兵荒马乱的,大家都自顾不暇……晏宁,就像你对我的不放心,在这巴陵,除了你,我也没有能够信任的人。我倒是想让你照料她,你们是师兄妹,先天亲厚,可你的医馆里鱼龙混杂,之前也不是没出过岔子,你对应尚且吃力,又何谈一个小姑娘呢?这样,小晏,你要实在信不过我,就给我下你们留芳谷的秘药,我但凡对她起了一丝不轨之心,就当场经脉爆裂而亡。”
晏宁笑着摇摇头:“放心吧,用不着我出手,谷里能和她拼毒术的弟子屈指可数,单凭你想近那鬼丫头的身,差得远呢。”他满怀深意地朝君不封眨眨眼,君不封隐约嗅出了不妙的味道,又下意识望了望卧房,低声问道,“小晏,我有个问题,你这个师妹今年生辰几何?”
“哟,还说自己没着魔呢,这才认识不过两个时辰,都打听起人家岁数了。”
君不封急得连连摆手,语气也拔高了不少:“我不是这个意思!”
晏宁好气又好笑地踹开他,掰开手算了算。
君不封听了晏宁估算的数字,原来这姑娘的年纪要比她看上去大上不少。可饶是如此,两人之间也差了整整十六岁。
“也说不出是为何,我见她便觉得投缘,但我这个年纪,做小姑娘的爹都绰绰有余了。你我称兄道弟,她既是你的师妹,也就是我的小妹子,兄长照顾幼妹,合乎情理。这样,你总能安心吧?”
“照顾幼妹吗?我倒是记得,她以前也有过一个兄长,还扯着我的袖子希望我和她那个哥哥做朋友。”晏宁神情一黯,“不封,我师妹从小就命苦,又是……又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你照顾她的这些天……就多逗逗她开心吧。”
君不封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望向卧房的目光,是很罕见的温柔。
“说起来,咱俩聊了这么多……我还不清楚她的名字。”
“不是,你俩在屋里聊了这么久都在聊什么?你这年纪都跟我打听了,回过头跟我说不知道姑娘的名字,这话说着不好笑吗?”
君不封被他说着尴尬,单是闷着声挠头,晏宁气不打一处来,又追着踹他:“你怎么自己不去问?”
“嘿……我不是,张不开口吗。”
“咋?她一个小姑娘,是能吃了你还是怎么着?还能张不开口?”
君不封比划半天,憋得脸色发紫,晏宁勉强从对方混乱的叙述中拼贴出了君不封的复杂思绪。也许是因为解萦看起来太过苍白凛冽,即便她是和颜悦色地同他交谈,君不封也能感到一股威压扑面而来,何况她相貌柔美,气质出众,略显狼狈的吃饭模样又无疑昭示了她的苦命。这样一个苍白清瘦的姑娘才来巴陵就遭此大劫。在她面前,君不封本就拘谨,女孩一口一声地君大侠叫着,满怀敬重,他越在她身边坐着,就越觉得难过。罪恶感已经快要把他压垮,能在问她必需品时和她有来有回地交谈,已经是他的极限,而旁的东西,他已没法再开口。
晏宁知晓君不封的为人,知道他会为这样的误伤而难过,对此也不再坚持。他清清嗓子,正色道:“她叫解萦,解是……呃,你不识字,我就不说了。解萦和我一样,都是被留芳谷收容的孤儿。刚说过,她幼时有一个很亲近的义兄,可惜那人堕入邪道,死于非命,她也就没了唯一的亲人。我们有过一段时间的交际,那丫头,精明得很。后面我离开留芳谷四处游历,再没回过谷中。她的消息,也都是偶尔在和师父的通信中才能看到。说起来……仇……”
“什么?”
晏宁突兀想起,师父此前的信函中就有提过仇枫,还说他与解萦关系亲厚,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