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议,仅是在啜泣的颤抖中紧紧拥住她。这样炽热而绝望的相拥几乎让解萦窒息,她却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真奇怪,刚才居然在想,要是以前的我能得到大哥这样一个拥抱,那真是死了也甘愿。千金万金给我,我都不换。”
君不封周身一颤,压抑的哭泣到底成了崩溃的嚎啕,而她轻抚着他的后背,眼里也有泪,还在低声劝他不哭。
男人最终被她劝住了,低落地坐在一边顺气。
解萦幽幽地看着眼前的丁点绿意,轻轻笑起来:“这么一想,我这一生,虽有些许遗憾,但我所求的一切,到头来都得到了。”
君不封闷闷地嗯了一声,垂头不语。
解萦笑着打趣道:“怎么,大哥是觉得,我又要感谢你对我的成全了吗?”她没有偏过头看君不封的动静。他们的结局早已注定,她是羸弱的刽子手,终将对他施下残酷的绞刑,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所以,在那一刻来临之前,她想用最温柔的方式,罩住他的眼睛。
“感谢是自然要感谢的,没有大哥,就没有今日的我。和大哥一起度过的每一天,都是我人生最好的日子。以前我总以为幸福的时光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但人生的道理就是无常,和天去争命数,争不过的。现在我想,也许我这辈子,活的就是若干个可以串联的瞬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只需好,不需长’,人老了总会忘事,往前走的越多,遗忘的就越多。我还年轻,我不会遗忘,我要一直一直记着大哥。”
沉默许久,空中荡来一句轻飘飘的哽咽:“和你度过的每一天,也是大哥一生最好的日子。”
“那段岁月也算吗?”她偏头笑道。
“算。”
他的回应斩钉截铁。
解萦望着眼前的荒芜,噙着泪轻声道:“大哥,我救过人,也造过孽。造孽,就会有被清算的一天,这是我自己的报应。你总是动不动自责,觉得我跟着你吃苦。但我从小就不这样想,我是乞丐的妹子,本来也过不上钟鸣鼎食的生活。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你都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我。我有你,本就是最大的幸福。但我的罪孽,你不该替我承担的。塔城的事姑且不论……毕竟我也盼着你来。可这段时日呢?”她的眼泪怔怔落下,身体愈发蜷缩,“我不该让燕云姐和你见面的。”
君不封抖着手替她拭泪,解萦哭得愈发崩溃。他把她抱进怀里,爱怜地吻着她的泪珠。女孩情绪崩溃的时候,他的身体也随之牵动。四散的痛苦流窜,像要将他就地五马分尸。他咬着牙,在眼前的一团雾气中轻笑出声:“没有什么该或不该,阿萦,我是你的大哥,你的爱人,我是注定要替你牺牲,代你受过的。否则才真是白白虚长了你这些年岁,又怎么能配得上当你的大哥呢?无须自责。能够为你分担一些苦痛,大哥很荣幸,也很幸福。和我的小丫头的健康快乐相比,大哥区区一条贱命又算得了什么呢?”他顿了顿,黯淡道,“事到如今,大哥只恨自己为你做得不够多。”
良久,解萦哑着嗓子问道:“大哥,你说,人会有下一世吗?”
君不封一怔,嘴角隐隐挂上了微笑:“大哥不知道。但我期许会有,这样,这辈子的遗憾,下辈子总归能填平。”
“过了奈何桥,六道轮回,一忘皆空,谁又会记得谁呢?就是下一世,有缘相逢,也不见得是当初的彼此了。这样填补的遗憾,还算得上是填平吗?燕云姐以前和我讲,东瀛有个俗语叫‘一期一会’,人和人一世的相遇,是独属于这一世的照面。因为每一世都只活一次,每次相遇都可能是最后一次重逢,所以才要活得格外用力,至情至性。这一世,我已经活得很够本了,只难过念了这么久,到底没能和你赏成花。”她向后一仰,笑声很轻,“算了,虽然看不成花,好歹杨柳抽了芽,多少有些绿意。大哥,给我拿柳条编一个环好吗?就像小时候你给我编的那样。”
君不封起身去折柳枝,很快回到解萦身边坐定,手里动作不停。解萦盯着他双手所在的方向,双眼依旧无神。
她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