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已经有过约定,要将自己交付给对方,卓悦也不再追问,又看了看说:“左边第二个。”

“理由?”

“看起来比较温和,没什么心机。”

男人望着电视勾了勾唇角,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心机这种东西,如果能让别人看出来,说明段数很低。在娱乐圈里,从来都没有什么团结友爱与世无争,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你选的这位刚才至少有两次抢答了主持人的提问,并且在游戏里故意摔倒抢镜。只不过她做得比较自然,没什么刻意的痕迹罢了。”他扫卓悦一眼,“你的洞察力很烂,不过选择是正确的。如果要炒绯闻,选这样有功利心又聪明女孩儿最合适。”

“无论公司怎么安排,我都会配合。”

这样认真刻板的态度让方明衍觉得有趣,靠在沙发上半眯起眼睛看他。

卓悦被看得很不自在,尴尬地问:“怎么了?”

“你一本正经的时候。”男人嘴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倒是很有禁欲气质。”

“……无聊。”

“那我们谈点不无聊的。”方明衍转了话题,“比方说,你为什么抗拒去医院。”

卓悦一怔,沉默了片刻,说:“医院里的气氛让人觉得很压抑。”

“你知道我可以看出你是不是在撒谎。”男人的眸子清冽如寒星。

卓悦的目光动了动,转向手里的茶杯,缓缓开口:“我生母患了胃癌,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晚期,最后死在医院的病床上。最后的那些日子她瘦得不成样子。那时候我还很小,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她疼得厉害的时候,咬枕头、咬自己的手臂,满嘴是血。每天晚上我都不敢睡觉,我怕一睡着再醒来的时候,她就……不在了。”他顿了顿,继续道,“后来她死了,联系不到那些亲戚,我在停尸房里待了两天。后来几个好心的邻居帮着张罗丧事,火化了。我不喜欢去医院,它让我有一种恐惧感。”这一段话说得很慢,提及旧事没有任何渲染的成分,却仍能让人感觉到当时来自于一个六岁孩子的凄凉和绝望。时间过去了许多年,他仍然畏惧那个让他失去母亲的地方。

看见他将自己的脆弱毫无保留的展现给自己,方明衍心里生出一些不忍:“抱歉,我不该问这些。”

“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卓悦冲他笑笑,忽然道,“方总要是觉得抱歉,不如也告诉我一个你害怕的东西做交换好了。”

男人微微一怔,继而笑若春风:“猫。”

“你怕猫?”卓悦睁大了眼睛。

方明衍见他一副惊讶的样子,笑了:“怎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