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校园里待到天黑,强忍着饿意走回家里时,才发现爸爸妈妈已经搬走了。在高中上着课,他一抬头就发现同学们全都结伴离开了,他奋力追上同学们,却得知同学们去春游了,没有人通知他,他只能站在大巴车外看着同学们离开。
第二天,计江淮做了被人欺负的梦。他的床铺都被舍友丢进脏水里,课本和书包都沾上了垃圾,他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再回来时课桌和椅子都被砸烂了,他去找老师,老师当着领导的面把他臭骂了一顿,还要他写五千字的检讨。他去吃饭,明明只吃了一碗面,却要付远超于面价的钱,他跟店家争论,却被店家冷嘲热讽,周围的路人将他围住,举起手机录下他愤怒的丑样,他站在围观的中心孤立无援,他大声解释,却没有一人出声帮他,还有人埋怨他徒生是非。
第三天,计江淮做了残忍的梦。他把所有欺负他的坏人都关进了绞肉机里,他兴奋地按下了启动键,看着锋利的刀片将坏人的身体绞碎,他开一会,停一会,故意将他们的死亡过程拉得血腥又漫长,可再仔细一看,那些哭喊呻吟着的人却突然变成了曾经帮助过他的好人。他又梦见泡泡在跟他玩捉迷藏,泡泡躲进了烤箱里,他冲过去救,却意外按下了烤箱的开关。
在第三天傍晚,计江淮终于将药效代谢掉了,频繁的噩梦让他心有余悸,他睁开眼时窗外正在落日,逐渐黯淡的橙黄和逐渐升起的深蓝色让人心神宁静,他慢慢翻了个身,长时间的沉睡让他的身体变得麻木迟钝,就像是雨林里的枯木一样,每一次翻身都感觉身体底下仿佛有菌丝在拉扯着。
肚子里还有饱腹的感觉,他想着先去洗个澡,虽然睡觉时不怎么出汗,但总需要一场水浴来让身体焕然一新。他想起于森林曾经给过他一个呼叫按钮,他把按钮找了出来,在按下去之后按键就亮了红光,提示已经将呼叫传送给了联系人。
等了一会儿,于森林从楼梯上下来,他的步伐尽是不耐烦,最后他站在计江淮的床边,语气冷淡地问道:“干什么?”
计江淮后知后觉有些尴尬,他说:“我想去洗个澡,你能帮我吗?”
于森林以高高在上的视角打量了计江淮好一会儿,他反问道:“你不是自己会动吗?”
计江淮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满,计江淮惭笑道:“你生气了。”
于森林没回他。
计江淮有些错愕,一直以来于森林都会主动帮他,现在于森林冷漠起来,他倒有些害怕了。计江淮只好自己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他去够旁边的拐杖,少了一截腿虽然有点麻烦,但也不至于寸步难行,他睡得太久,肌肉都有些迟缓,他趔趄走着,在经过乐乐的床铺时,他发现乐乐的床还是三天前的样子,在睡着的期间也没有感觉到乐乐回来,乐乐到底去了哪里呢?
计江淮拐进了浴室给浴缸放水,浴室的位置在中央空调出风口的背面,墙上又开着一扇通风窗,外面的热气灌进来,使得整个浴室都有些闷热,连放出来的冷水都是温的。外面的天气应该很炎热了,而下层空间的空调很舒适,丝毫没有夏天的感觉。
计江淮坐在浴缸上脱掉自己的衣服,在温水半满时坐了进去,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摆在一旁的架子上,他感觉自己就能把澡洗了。
计江淮泡了个温水澡,他仰靠在浴缸上歇息,温水荡漾在他胸口,放松时双手会慢慢浮起来,他这三天没什么食欲,现在手背上满是青筋的纹络,手腕也细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