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放着一台监护仪,他的心跳在规律地跳动,血压和血氧都接近正常。他想坐起来,但一动就牵连至全身,他的痛觉神经被激活,霎时间从左手腕袭来的疼痛席卷了全身,他“嘶、嘶”叫着,左手痛得完全动不了,他慢慢地用右手掀开被子,发现左手包扎着整齐的绷带,还依稀感觉到了手腕上缝合的针口。

他被救回来了,救护车及时赶到,止血、输血、缝合、包扎,他静静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医生将他从失血休克的边缘上拉回来了。

计江淮有些迷茫,在他的意识里从昏厥到苏醒只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但看这太阳颜色,他应该是昏迷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

计江淮想喊护士帮忙,但他喉咙里像含了一口沙子,黏膜干燥得起火,他便想下地去找点水喝,但一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换上了一身病患服,右腿的义肢也不见了。计江淮有些慌张,忽然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你醒了?你要干嘛?”

计江淮才发现在隔壁床躺着的就是车侑英,车侑英睡眼惺忪,似乎也才刚刚醒来,他揉着自己的眼睛,问道:“你要去哪?你的义肢我帮你脱了。”

计江淮沙哑地挤出一声:“水……”

车侑英坐了起来,他从床头柜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把盖子拧开了递给计江淮,计江淮迫不及待地仰头吞了好几口,他从未觉得有水喝是那么令人幸福的事情,这透明的液体竟给了他活下去的动力。

车侑英面无表情地看着计江淮喝水,晶莹的水从计江淮嘴边溢了出来,车侑英抽出纸巾给他擦嘴,计江淮极少以这个仰视的角度看车侑英,某一瞬间他好像幻觉见到了左丘。

但车侑英不是左丘,车侑英的神情有些生气,他只敢瞟一眼计江淮的左手,他皱着眉头说:“很痛吧?我真是被你吓了一跳,你知道我晕血吗?我昨晚差点也晕过去了,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这么做的吗?”

计江淮摇摇头,他解释道:“我不知道你晕血,我只是觉得那个时候刚刚好……”

车侑英责备道:“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割腕只会让你留疤和流血,这样是死不了的!”

计江淮有些错愕,他问:“为什么?”

割腕至少要割断动脉才能达到至死的出血量,但告诉他真相只会让他再接再厉,于是车侑英换了个话题,他生气道:“等你好了就给我把地板和床搞干净,我现在都不敢回去了!”

车侑英对那一大滩血色的床垫和地板心有余悸,他昨晚上了救护车之后就撑不住晕倒了,医生只好把他抬到计江淮的隔壁床休息,现在车侑英的脑袋还晕乎乎的,一想到家里的情况就双腿发软。

计江淮惭愧地笑了笑,车侑英没有责骂他不珍惜生命,也没有怪罪他的欺骗,只是埋怨了一下不好搞卫生,计江淮的自杀仿佛变成了一件很难收拾的突发事件,仅此而已。

“咕咕咕……”计江淮的肚子起了反应,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进东西,光靠营养液是不顶饱的,计江淮说:“我想吃甜粥,还有虾饺。”

车侑英想了想,说:“我得去找一下有没有。”

车侑英不太理解“虾饺”是什么,他很少去茶楼,这是他完全陌生的食物,他甚至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车侑英去买东西吃了,他走后不久,刚好就有护士来查房,计江淮问她自己什么时候能出院,护士看了看他的病历本,说:“要看你的恢复情况,恢复得好五天就可以了。你那么年轻,干嘛做这种傻事?”

计江淮局促地说:“发生了一些事情……”

护士眼神已见怪不怪了,她的声音在口罩后面显得沉闷,她说:“长得这么好看多浪费呀,你家属还挺关心你的吧,是你的哥哥吗?”

计江淮点点头,说:“是,是我哥哥。”

护士让他躺下休息,然后拆走了他的监护仪,计江淮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医院只是以防万一他再想不开,让他再住院几天观察而已。

车侑英打车去了附近的茶楼打包了甜粥和虾饺,还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