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殿外的黑暗中。
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华阳太后凄厉的哭声在回荡。
她蜷缩在地上,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般无助。
华丽的发髻散乱开来,银白的发丝沾满泪水贴在脸上。
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只是一个被愧疚与悔恨彻底击垮的老人。
殿外,嬴政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独而决绝。
报仇,未必非要?取人性命,令其此生此世在悔恨中痛不欲生,才是上上策。
嬴政,向来深谙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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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郊外的山岗浸在墨色里?,嬴政勒马驻足时?,月光像层薄霜覆在坟冢上。
他翻身下马,玄色王袍扫过及膝的野草。
这么多?年过去,坟头本该生出青苔的墓碑仍光洁如新,只因每旬都有宫人奉命来擦拭,却无人敢问这葬在王室禁地的究竟是谁。
嬴政的指尖触到冰凉的碑石,恍惚听见骨骼断裂的脆响。
那年悬崖边的风也这般冷。
“公?子?一定要?...平安回到秦国...”申越染血的手攥紧他衣袖,瞳孔已开始涣散,“记住...男儿志在...”
最后的尾音散在呼啸的山风里?,可他知道?未尽的话语是什么。
七岁的夏夜,申越指着?星空说“四方”。
八岁的雪朝,申越用?树枝在沙地上画下六国疆域,教他“天下当一统”。
当年被树干贯穿左臂,手筋还差点被挑断都没哭的孩子?,此刻却有不争气?的热流划过他紧实的下颌。
不知在这里?驻足多?久,黎明?前最暗的时?刻,嬴政正?要?翻身上马,忽然瞥到暗处赵殷的身影。
“何时?跟来的?”嬴政问道?。
赵殷这才趋步上前,躬身行礼:“自大王离殿时?,属下便暗中跟随。”
嬴政静默注视着?他,这才想起自己这位表兄听力超群,殿内种种对答想必一字不落尽入其耳。
“有话要?说?”嬴政看出赵殷神色间的踌躇。
赵殷犹豫片刻,终是问道?:“大王...可还安好?”他自然也听到了华阳太后那一记响亮的耳光。
嬴政眉梢微动,也是,他并非全然无人偏爱,至少眼前这位表兄始终将他放在首位,满心满眼唯有他一人。
“无碍。”嬴政语气?平淡,脑海中却掠过另一张看他时?总是对他战战兢兢的面容,转而问道?:“那细作?可有异动?”
“尚未。”赵殷答道?,“自咸阳至雍城,车队周遭未见可疑之人,她也未曾留下任何记号。”
嬴政微微颔首,如今吕不韦的谋划已成定局,即便那细作?此刻传信也为时?已晚,想来不出一两?日,她又该寻由?返回咸阳了。
嬴政翻身上马,勒转马头面向章台宫方向时?,眼中已凝结起那惯常的冰冷锋芒。
第44章 逃跑暴露
雍城街市,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街上行人?往来,热闹非凡。
一家食肆铺子前,娮娮正吃得津津有味。
面?前的木桌上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粟米粥, 她一手?拿着烤得焦香的麦饼, 一手?还不忘舀着旁边的肉羹往嘴里送, 桌角还放着一小碗饴糖。
想起出逃时在金银和竹简之间做的选择, 娮娮暗自庆幸选了金银而非竹简,要不是这些钱,现在哪能吃上这么丰盛的一餐?
“听说了吗?公子成蟜”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右侧的布摊后传来。
娮娮舀肉羹的手?不由自主地顿住,只听那人?继续说:“说是在宜阳反了,结果?被?王翦将军带兵镇压…”说话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者, 正和布摊老板交头接耳,“昨日?刚到的消息,公子成蟜已?经被?腰斩了!”
布摊老板倒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