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看到义愤填膺、挡在自己身前的同门们,接着看到台下面色异样、交头接耳的修士们,最后才通过同门们组成的人墙看见被挡在不远处的岑无月。

他这才恍然将?朱夫子的话听进耳中、明白?那几个字串联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接着,同门的抗议声才像是洪水开闸似的涌入他的耳中。

“嶂夕师姐都用这具身体两百多年了,况且也不是从前的样貌啊。”

“我们也会好好安葬她、入土为安,绝不会亏待的!”

“你……实在不行你也拜入我们书院吧,这样师姐就是你我共同的师姐了!”

岑无月却没有说话,神情怔忡,只是从他们身影的缝隙望向叶秋宁。

……应该说,望向叶秋宁怀中的人。

叶秋宁喉头一涩,发力抱着千嶂夕起身。

听见声音,同门们纷纷回头看他,神情虽有不同,但显然没人愿意将?这具身体还回去。

“既然嶂夕师姐有言在先?,我等自当听从。”叶秋宁没有给其他人再争论?的机会,一锤定音,“方才师姐告诉我另一个地方,她从前的……肉身就在那里。”

同门们无非是割舍不下千嶂夕,才当众争吵。

可周妲的亲友又?何其无辜呢。

“我们应当之后去接嶂夕师姐原本的身体,将?她安葬。”叶秋宁道。

同门们沉默了。

叶秋宁缓步向前,穿过同门们让出的道路,最后抵达岑无月面前。

他将?怀中身体交给岑无月,又?深深向她行礼:“代嶂夕师姐赔罪。”

岑无月似乎没有听见,她凝视着千嶂夕的脸,半晌才道:“……和?画像上不一样呢。”

声音很轻,应该只有叶秋宁和?修为极高之人才能听见。

叶秋宁更是羞愧。

岑无月却抬头朝他笑了笑,宽慰道:“千嶂夕也并?不知情。”

确实,全是那白?令先?胆大包天?、左右欺瞒的错。

叶秋宁余光扫到台下那具尸体,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即使如此?,也不可能解恨。

他只有再度向岑无月谢罪:“若有别的要求,六合书院定不推辞。”

岑无月向来善解人意,自没有再为难六合书院,带走那具身体后便离开了。

短暂的混乱后,论?道会又?继续进行了下去。

只是台上、台下的众人还有多少聚精会神就很难讲了。

直到论?道会结束后的一段时间,六合书院的众人都在忙碌中过得浑浑噩噩。

叶秋宁似乎听说有什么大战,死了哪个魔头谁谁谁,但全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有听进脑子里。

他常常听见别人嘀咕“怎么会这样呢?”“嶂夕师姐只是受到了蒙骗”,自己心中其实也常常想?差不多的事情。

只是众人又?都知道论?起“受害者”来,没人比周妲岑无月更倒霉,于是也不提她们,只不约而同地痛骂白?令先?不是个东西。

要不是白?令先?,就不会有如今的局面,周凰、周妲、千嶂夕,更是全部都不用死。

白?令先?死十遍都不够还的!

周家的态度就和?六合书院很不一样了。

杀死双生子中的一个对周家而言是惯例,只是当年周凰周妲的双亲不忍下杀手,才丢弃了其中一个。

那年周凰修为暴涨,周家人还百思不得其解,以为这双生归位居然也有延迟几十年才出现的概率。

这一遭阴错阳差地知道了真相,便立刻大怒要杀周凰周妲的双亲。

一查才发现这两人早就已?经?在一百多年前携手殉情。

周家的怒火无处发泄,便让还在六合书院的子弟去截岑无月,强行讨要周妲的尸体,欲作研究,只嘴上说得好听些,美?其名曰“认祖归宗”。

岑无月哪里愿意,巧舌如簧说“二师姐随的是我师父姓氏,恰巧也姓周罢了”,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