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本来是很温暖的,但是筋肉一旦混在一起了就有点残忍了。尤其是这样含糊的血缘关系。我和我哥还有程家的每一个人包括小洛都是坚强的脾性,不会容忍自欺欺人也不会容忍自己暴露弱点,所以我们在交错在一起的瞬间发出高热,之后都会出奇的冷静,回归到应该的位置上,扮演自己的角色。
那天哥哥离开那个房间以后小洛就没有再叫过他爸爸,除了没有合适的场合,小洛自己也有找不到感觉和立场的矛盾。他还是叫他大舅舅,甚至改口叫晴宛大舅母,我看到晴宛僵硬的表情,我多少比较理解她,多矛盾啊。人生境遇,难免不如意。她要是想得开,也不会内伤太严重。可惜,面对感情真正想得开的人屈指可数。
兵来将挡
我在床上躺了两天,已经退烧,虽然医生要求我再休息,不过我自己已经躺不住了。起身就遇见程家的各路远房亲戚,沾亲带故的围着新娘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我自己做过一次新娘,被郑家的亲戚轰炸过,知道那滋味不好受,于是溜到小花园去,我可不想被那些三姑六婆缠着说媒。
没想到唐真听说我病了,刚从纽约下飞机就赶过来看我,十年前我自信自个儿有这个魅力,现在嘛,我相信程氏有这个魅力。尤其和上衫的联姻,让这个姓氏更加金贵值钱。
看他直接走到花园来,脸上还带着不安,我都要怀疑他是真的在担心我了。儿子见到英俊的男人来找他妈妈,打量了一下,在我身边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说:“比裴叔叔差远了。”然后直径走进偏厅里,也不与唐真打招呼。他尴尬了一下,估计马上意识到了那个是我儿子,就没有打算提这个少年的事了。
“孝敏,你身体可有完全恢复?外面这么冷,你要不要进屋去。”
“你到花园来应该看到我家客厅里的客人了吧,我觉得外面清净,挺好的,香港也就只有山上这点地方空气比较好。”我回头冲他笑笑,有点职业性质。他拉椅子坐在离我不足五十公分的地方,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我没有拒绝,觉得他并不做作,这样很自然,拒绝反而显得矫情起来。
“结婚总是太麻烦的事情。”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以前在上海念书的时候,同班的男生过了二十二岁生辰第二天便要拉我去民政局结婚,他说反正只要七块六毛钱就拿个证,就可以去街道办骗一大盒避孕套呢。”
“呵呵,是吗?这么有趣?你不是逗我的吧,我可是没在大陆呆过的土包子。”
“当然是真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帮他,可是那时候我没到婚龄。他们就去找其它女人商量了。”
“那最后呢,有没有骗到避孕套?”
“我不知道,几天以后我就出国念书了。”
“哦?怎么那么突然,我还以为你一直是在国外念的大学,没想到你在上海还有一段风流年少。”
“我一直是在上海长大的,在香港没呆几年。不过后来因为父亲反对我交往的对象就被送去了法国。”
“谁年轻的时候交往的对象个个都能让家里的老腐朽对上眼。”
“没想到唐真你这么逗笑。不过那是实话。”
“你也是啊,孝敏,比起我在巴黎见你时,你变化很大。”
“你只是看到不同状态下的我而已,现在是假期状态。”我对他狡黠一笑,他眯着眼睛打量我,确实他说得没错,他来得刚好是时候,我确实刚刚经历了新的洗练,又有所变化。
“那是不是说明我们更亲近了呢?”他把脸凑近看我,动作算的上亲昵,不过并不过分。我没有干涉他,只要不得寸进尺,我愿意和英俊健谈的男性亲切的相处。尤其是屋子里全是三姑六婆的早晨。
“你自己感觉,我大病初愈,感官迟钝。”
“孝敏,你还有多少状态没被我发掘过?我有点迫不及待。”
“才见过三次,有缘分的话这样不过是刚刚开始,何必心急。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常叮嘱我欲速则不达。我受益非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