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不知从何又摸出一件铁器,我眼角一抽,不等他再动作,捞过那东西便转身朝山下窜去,风声里似乎听见他笑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我跑了许久,才回神想到自己怀里还抱着柄剑,赶忙捏了个剑诀,御风而飞。其间也撞见几位黑衣人,所幸这些人兴许只是冲着顾远竹去的,并未对我有所刁难。此事说来蹊跷,不过这等危急关头我亦不具防身手段,能多走远一些总是好的。

可再过上一段时日,我便觉出几分不对来那林子里安静得骇人。虽说刺客应精通隐匿身法,可静谧绝非人能藏得。倘若先前我还能拿顾远竹糊弄自己,至于现在则过分诡谲,我收了剑,悄无声息地落地,攥着剑柄原地打量了一番。

啪嗒。

枯叶被踩碎的声音此时足以放大数倍,我拔剑转身,本做了十足打算,可看清来人相貌之后却着实不敢动作起来。

那人本应是同隐者一齐的刺客,不知为何成了具怪异的活傀儡,挂在脸上的面罩已然破碎,一双眼里只剩可怖的眼白。他浑身的关节像是被人恶意扭曲过,重新拼接后整体显出古怪的不适感来,最令人恐慌的是他还留了口气、正朝我嘶哑地喊着一个救字。

我正暗自盘算,只听身后又是一声脆响,来不及反应、眼前半死不活的人就扑到我面前,口里喷出股诡异的烟来。

“啧。”

我似是倒在什么人怀里,那人微微颦眉,像是有些懊恼般小声抱怨着,“居然没摘干净。”

活傀失控便已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现在只变作一具不断抽搐的尸体,无意或者有意地发出阵阵渗人的笑声。

可我已经看不清了。

逆光的阴影里,身后人正满脸好奇地同我大眼瞪小眼,落在身侧的手握着什么东西。

似乎是只折断的人腿。

我应是在场梦里。

活傀朝我吐的那口气是掺了药的,致死与否我不清楚,但我还记得自己身在梦中,想来原身应无大碍。

我瞧见万明习把我送进花轿,盖了盖头,人高马大的七尺男儿柔弱地朝我施了个万福,看得我额角直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