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钟时意这样平和的角度去评价，也不像是故意的，倒像是带着怨气。

然后他就看到了秦如锦饱含怒意的脸。

“钟时瑀，懂点礼貌。”

摔完勺子，秦如锦面朝着餐厅门口，声音不大，但很刺耳，“你知不知道，宋叔叔为了你，特意找朋友搭关系，帮你把你唱过的歌做了张黑胶唱片，送给你当礼物？”

“谁要领他的情。”钟时瑀的声音也不大，“恶心。”

砰。

瓷碗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不领情就算了。”秦如锦一字一顿，“但别给脸不要脸。”

当着宋钦的面，这话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简直太伤人了，钟时意很震惊地看着秦如锦，出声劝道：“妈妈……”

秦如锦甚至都没看他：“小意你不要管，坐下吃饭。”

“可是……”

“我说坐下吃饭！”秦如锦冲他吼了一声，漂亮的脸生出凶相，“怎么，你要学你弟弟，专门跟我对着干？”

钟时意顿了顿。

小时候秦如锦不是没有骂过他，相反的，因为早出生一分钟做哥哥，在秦如锦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是首当其冲的发泄对象。

但他没有再开口，因为怕秦如锦盛怒之下，把他的那份也算在弟弟头上。

“嗨，这都是什么事儿啊？都怪我，是我没经过小瑀的同意就擅自做决定。”宋钦满含歉意地说，“小意，对不起啊，无缘无故地让你受了连累，这事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别在意，啊？”

钟时瑀却走了过来，在钟时意的注视中，抓住了他的手腕。

“哥，你跟我走。”钟时瑀看着他，说。

少年琥珀色的瞳仁暗沉难测，因为发怒，额角还沁出了一点细汗。

钟时意忽然有一种帮弟弟擦拭掉那些汗的冲动。

按理说他是个息事宁人的性格，在这个时候，他应该跟着宋钦，一起劝弟弟消消气坐下，但他却魇住了似的，跟着钟时瑀的动作，向外走了一步。

因为他感觉弟弟在颤抖。

很轻，很微小的颤抖，从少年冰凉的指尖传递过来，带着近似于绝望的抓握力度，就像被困在深海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