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温和的,不愿意惹是非的性格,但温和不代表懦弱,为了弟弟,他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是以卵击石。
钟时瑀和他对视了一瞬,紧接着,在他哥要再问时开了口。
“哥,你也太瞧不起我了。你觉得他能欺负得了我?”钟时瑀满不在乎地说,“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成天假惺惺的,招人烦。还弄什么唱片,谁稀罕啊。”
他很坦然地回望钟时意。其实他不太擅长说谎,小时候是没必要说谎,因为哥哥基本上一切都顺着他来,长大后则是厌恶说谎,因为亲眼见识了很多两面三刀谎话连篇的人。
但为了不让哥哥起疑,他愿意破例,甚至感觉自己在情急之下进入了状态说完这话,连他自己都有点相信了这个叛逆少年的人设。
然后他就看到他哥蹙起眉,一双眼睛睁得很圆,像两盏小探照灯似的往他脸上照,似乎想找出点破绽。
钟时瑀移开目光。兄弟两个彼此太过了解,钟时意又聪明心细,他怕再这样对视下去,会被看透,被追问,虽然最后无非就是说实话,说他看到了宋钦背着秦如锦出轨,但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把这件恶心的事彻底捅破,让这个家分崩离析吗?
虽然这是迟早的,但这就又绕回了之前的那个问题他哥哥正在上高三,不能为学习之外的事情分心。
他想起哥哥跟自己保证过会考上H大,可同时他也知道,H大是全国排名第一的高校,即使是名声显赫的市一中,算上特招生,每年也不过录取六七个人而已。
虽然钟时意现在的成绩很有希望,但这才是高三的上半学期,后半程谁胜谁负,谁又能完全肯定呢?
如果他哥考上了H大,那么他就可以跟着哥哥离开这个家就像钟时意答应的那样,他可以住到大学宿舍里,即使不能住,那么也可以和他哥在外面一起租个房子。
但如果考不上,他就只能在这个家里待下去。
至于秦如锦
钟时瑀几乎要冷笑出声,从内心深处,他不屑于为那个不配当母亲的女人分神。他甚至不无恶意地想着,被出轨就是她抛弃亲生儿子的报应,而他不介意让这份报应来得更激烈一些,但前提是他哥不会受到伤害。
所幸钟时意看起来是相信了他的话,什么都没有再问。
两个人一起回到家时,桌上的菜已经被重新加热过一遍,秦如锦和宋钦正坐在桌边等他们,室内已经没有音乐声了。
可能是因为先前闹了一场,所有人都变得克制,就连钟时瑀都只是沉着脸,再没别的举动。
很平和地吃完了饭,钟时意回了房间,进门时他往床上看,上面只剩下他自己的枕头,应该是秦如锦收拾过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他很轻微地叹了口气,尽力排除杂念,开始进行晚上的学习任务。
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早在放假前就写完了,为了再往上冲成绩,他额外给自己加了码,每天都要再做一套专项卷子。
今天是他最擅长的物理,前面的题型于他而言不算难,但最后一道大题解起来有点麻烦,草稿纸列了满满一页,得出的结果很明显是错误的。
心里有些莫名烦躁,重新换了一张草稿纸,又花了五分钟,还是与正确答案失之交臂。
解不下去。
钟时意看了看桌子上的电子钟,已经半夜12点多了,要保证好的学习状态,这个时候应该上床睡觉,他简单收拾了桌面,站起身去洗漱。
洗完漱,他从书包里拿出了手机,之后才关了大灯上床,把床头柜上的小夜灯打开后,他斜倚着枕头,打开手机,点进浏览器。
为着措辞,他沉吟了一下,然后输入“被家里的大人骚扰该怎么办?”
不是不相信弟弟的话,但今天钟时瑀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反常,尤其是最后向他解释的时候,语言和神态简直堪称刻意。
钟时意细细回想,自从和好后,弟弟很少有话那样多的时候,但考虑到弟弟的心情,他没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