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离开钟时意的肩膀，抵在略显单薄的脊背上，是个向外推的动作。郑轶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去吧，好好学习。”

换下员工服，一切收拾好走出夜店时，是晚上9点。

脱离冷气站在炎热的夏夜里，后背瞬间起了一层薄汗。手机在裤兜里鼓出一个坚硬的轮廓，像潘多拉魔盒，又像一颗危险的小型炸弹，钟时意简直没办法忽视它。

就在他拿出手机，想回拨过去的时候，铃声再次响起。

那一瞬间，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的反应，钟时意飞快地看向屏幕。

还是那个号码。

夜色浓重，他双手捧着手机递到耳边，脸颊上映出微弱的白光。

他小心翼翼地说：“喂？”

时隔多年后，秦如锦的声音依旧鲜活，噼里啪啦的，像炒豆子一样往外蹦，干脆利落得如同往昔：“小意，为什么挂妈妈电话？”

没有解释，没有愧疚，只是质问。

“……刚才不小心碰到了。”钟时意小声回答，“不是故意的。”

秦如锦说没关系下次注意。

钟时意点点头，又想起电话那头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于是说：“我知道”

秦如锦似乎赶时间，她打断他，说明天去学校接他放学。

如同气泡“啵”地一声爆开，一丝异样的情绪从麻木的心底浮现。

钟时意不敢置信地问：“妈，你回国了？”语气中带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欣喜。

“哎呀，本来出国就是为了避风头，现在没事了嘛。”秦如锦匆匆地说，“你弟弟也回来了，我打算让他在国内参加高考，明天一起吃饭。”

钟时意一怔：“可现在上高三的话会跟不上……”

“所以他今年先读高二。”秦如锦回答，“我还有事，这是我的新号码，把学校地址发过来。”

这回是秦如锦先挂的。

钟时意呆呆地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刚才的对话代表着什么。

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回国后，妈妈和弟弟肯定会住在家里。

这样的认知让他悚然一惊。

钟时意立即提步向外婆的那个小阁楼走去，渐渐地，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最后，他跑了起来。

耳边是呼呼作响的夏夜晚风，温温热热，吹得他出了满头满脑的汗。

二十分钟后，他爬上四楼，气喘吁吁地掏出钥匙打开门，没来得及换鞋就冲到了卧室。

啪嗒

灯被打开。

小小的卧室内陈设简洁，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布式衣柜。

泛黄的墙上贴着张海报，海报上是手持吉他的清俊少年，短发凌乱地向后背起，衬得黑色的耳钉若隐若现，显出几分野性。

海报底部有一行小字“……后援会印制”。

姓名的部分已经模糊不清，似乎被人摩挲过无数次。

钟时意一把揭下海报，卷成筒状，想扔进垃圾桶。但临了却犹豫徘徊着下不去手，最终，他把海报塞到衣柜后面。

又打开书桌下的抽屉，他从大堆的书本中快速翻检出一张人物写真卡片，还是那个少年，但这次似乎长大了一些。

仔细看的话，上面有很多被掐出的指甲印，就像是有人长久地单手用力握着。

卡片的小字在背面，上面有被液体打湿又干涸后的痕迹。

“超话签到1000天纪念无料　禁止二贩”

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潮，钟时意想这种东西是必须要扔掉的。

属于少年的蓬勃心脏此刻剧烈跳动，似乎要蹦出胸膛。

T恤黏在身上，汗淋淋的，拖泥带水地很不舒服。也许是因为剧烈奔跑后分泌了很多荷尔蒙，他清晰地察觉到了自己身下的变化。

最后享受一次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木质的椅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