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意垂下视线,对上弟弟仰视自己的脸,心底浮现出一种很安宁的情绪,他忽然感慨,十八年岁月如斯流逝,只有弟弟永远待在原地,和他互为依靠。
即使中间有过分别和误会,双生子的默契让他们能够很快摒弃前嫌,修复如初,甚至因为见过彼此的难堪和脆弱,而愈发亲密。
一种无可比拟的幸福感盈满心脏,他朝弟弟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说:“这是哥答应小瑀的。”
钟时瑀听了半天没说话,然后很缓慢地向他靠近,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头挨在他的腿窝处。
白皙纤长的手抬了抬,钟时意下意识地慢慢磨蹭弟弟裸露在外的后颈,年轻细腻的皮肤带了生机勃勃的热度,将微凉的指尖蒸得温暖。
在这个姿势中,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最真实的幸福。
他又保证似的说:“只要是哥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等待成绩和调档的这段时间里,钟时意难得无事可做,于是他把大部分的时间精力都投入到了弟弟身上。因为他发现,在他每天强制性的补习下,弟弟的成绩虽然有所提高,但距离考上重点大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他很严肃地同钟时瑀谈这个话题时,弟弟显得很漫不经心,觉得自己也不必非要读重点大学,家里有哥哥当国家栋梁就够了。
说得多了,弟弟就耍赖似的质问他,说难道哥是嫌我以后跟着你累赘吗?
钟时意被怼得哑口无言。面对青春期逆反心理的熊孩子,他冥思苦想,转变策略。
某天,他拿着提前准备好的一叠大学资料递给钟时瑀,讲明本市现有的三所大学中,除了H大,剩下的两所都是一流高校,高考分数线平均超一本线20分。
弟弟头一次显得有些慌乱,面上又浮现出那种很乖巧依赖的表情,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钟时意趁热打铁,又说如果小瑀不好好学习,那就只能去外地上学。也就意味着,未来的五年里,有四年都要同哥哥分别。
这话发挥了作用,第二周的测验,弟弟的名次果然进步了一点。
钟时意食髓知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偶尔就会故意说一些如果小瑀没考上本市的学校,那自己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之类的话。
效果显而易见。
时间进入七月,一个很平常的日子里,钟时意早上送了弟弟去上学,本想按照最近的惯例去图书馆看书,看到中午再去找弟弟吃午饭。但路过肉店时,他发现店里的排骨很新鲜,于是买了一些净排,准备上午炖一些排骨给弟弟送去吃。
所以他提前回了家。
在门口换过鞋,输入指纹。指纹锁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嘀”,厚重的木包门应声而开,一股沉闷难言的味道扑面而来。
家中光线暗沉,客厅里,早上明明拉开的落地帘全部阖着,沉闷的味道愈发明显,其中隐约夹杂着一点腥甜的气味,沙发上是稀稀拉拉的西装西裤和衬衫,乱糟糟的。
一开始钟时意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后来他反应过来,是宋钦回家了。
宋钦很少在这个时候回家,钟时意虽然有点惊讶,却不至于过分好奇,他拿着排骨去厨房,先焯了水,同时手脚很利落地切了葱段和姜片,和排骨一起放进高压锅里,设定了一个小时。
然后他回到客厅,打算收拾一下乱成一锅粥的沙发。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小声的猫叫。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发着懵去找声音的来源,但紧接着又是一声从另一条走廊尽头的卧室传来,更加清晰而不容错认。
那是变了调的,高潮时才会发出的呻吟。
一瞬间他脸颊红透,明白了为什么客厅里拉了窗帘,衣服也都褪在沙发上。无意间撞破大人的床事让他很是尴尬,只得放轻脚步,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关上房门,上衣口袋里就传来“嗡嗡”的震动声。他拿出一看,却又呆住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