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头发凌乱打哈欠的样子，放学回家一甩书包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样子，坐在沙发上急匆匆吃外卖的样子，每晚跟自己打电话时满脸温柔笑意的样子……

还有深夜一个人盯着电视屏幕看电影的样子。

摄像头拍到电视中的画面，那是一部很有名的文艺片，钟时意曾经看过，讲的是少男少女恋爱后遭到父母反对，私奔离开家乡，在异乡经历甜蜜、争吵、冷漠后，女孩发现自己怀了孕，新生命来临让他们短暂回归热恋，但最终敌不过后来的一地鸡毛。

故事的结尾两人分手回到家乡，兜兜转转若干年，人到中年的女人带着女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摆地摊，已经事业有成的男人站在她的摊位面前，伸手将她拉起来，揽进怀里。故事到此戛然而止，是个苦尽甘来皆大欢喜的结局。

当时看完后，钟时意翻看下面的评论，很多网友都觉得圆满，但他却觉得这种迟来的深情毫无价值，当女人夜以继日地熬尽青春年华，过早地显出老态时，男人却在觥筹交错中为自己的事业添砖加瓦。即使久别重逢，破碎的感情又怎么能修复如初呢？

他想到了少年岁月中疲态尽显的秦如锦，以及妈妈从来不曾提起过的父亲，他再一次确定，陌生人之间的喜欢和爱都来得那样突兀而毫无根据，而且很容易破碎、消失。

他看着笔记本屏幕中，钟时瑀被灯光映出斑驳阴影的脸。

弟弟的侧颜相当优越，眉骨深邃，鼻梁高挺，再往下，是仿若与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饱满唇形，最后是略显锋利的下颌，比片子里的男主角还要漂亮上几分。

只有和他血脉相通，一起长大的孪生弟弟，才不会嫌弃他畸形的身体，才会为了让他体验更纯粹的快乐而触碰他丑陋的男性器官，才会全心全意地依赖他，甚至同他亲吻。

这段视频很快过去，后面又进入很日常的片段，钟时意开了倍速，看画面在眼前飞速略过，直到屏幕上闪过一丝异样的颜色。

他拖动鼠标，恢复正常速度，又向前倒了一点。

明亮的落地窗前，他看到了两具交叠在一起蠕动着的肉体，还有呻吟声。

心跳似乎遇到了突如其来的阻力，变得缓慢，钟时意费力地呼吸，冰凉的血液被运转迟缓的造血器官吞吐出来，顺着盘根错节的血管缓缓流向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