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弟弟去厨房水管那儿漱口,漱完口又掰着仔细检查,确定弟弟嘴里再没有药片和白色的附着物后才安心。
一通操作下来,钟时意觉得自己出了满背的冷汗,他深呼吸了几下,尽力让自己如擂鼓一样的心跳平稳下来。
可就在他大喘气的时候,钟时瑀又从裤兜里又掏出张纸,举到他面前。
钟时意光看个大概就知道,那是医院的检验单,上面一角明晃晃几个字:患者主诉吐血。
怎么会在家里?他有点记不住了,他明明记得自己把这东西放在宿舍了。不对,好像是后来有一次去复查的时候,他拿着去的,回来的时候路过菜场买菜,直接揣在兜里带回了家,换衣服时忘了拿走。
他这才明白,弟弟早就知道他生病了,刚才是等着自己主动招供。结果他嘴硬,弟弟就马上用实际行动让他得到了教训。
弟弟知道哥哥最在意的就是自己,所以毫无顾忌地用伤害自己当作对哥哥的惩罚虽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显而易见相当有效。
钟时意还抱着点希望,他以退为进,小声说是最近期末比较忙,没好好吃饭闹的。
钟时瑀听了,一笑,然后又问出了那句:“你确定?”
钟时意发了懵。他不知道弟弟了解多少,一双温润无害的眼睛眨了又眨,有点委屈,又有点像是求饶。
钟时瑀没着急逼问,等着哥哥坦白。
他知道他哥的脾气,看起来软乎乎的,其实特别倔,天大的事情都要憋着扛着,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松口。
他拉过哥哥的手,抚摸指根处有些坚硬的薄茧,像是一种暗示,暗示还不够,还要用口头威胁加码:“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钟时意被弟弟诘问时总是显得很慌张,很久之前是,现在也是。他嗫嚅着,就是不想和盘托出。
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弟弟是个高中生,还是个时隔半年就要参加高考的高中生,想让弟弟专心学业,就不能把实情讲出来。
耽误的时间太久了,等猎猎寒风吹到脸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弟弟把窗户打开了。
失重感传来,他双脚离了地,弟弟直接把他抱起来压在窗沿上,他的整个上半身都倾到了窗外。
口中发出一声惊叫,毫无依仗的手在空中惊慌地乱抓了几下,什么也没抓住,最后他攥住了弟弟的手。
钟时瑀不躲,随便他攥,力气却没松,他手里牢牢地把着哥哥薄薄的腰,不让他掉下去,也不把他弄回屋里,就这么不上不下地悬着吓唬人。
顶层阁楼很简陋,简陋到没有纱窗,窗外黑暗触手可及,寒风呼呼地灌了进来,吹得钟时意脸颊生疼,视野里除了漫天繁星,全部都是弟弟阴鸷的脸。
“小瑀……”他睁大眼睛哀求,“小瑀……”
“非得逼我是不是。”钟时瑀也探出身子,贴着他的耳廓说,“再犟我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钟时意没说话。他怕,但又没那么怕,弟弟不会伤害自己,这点底气他还是有的。
“怎么不会?以为我舍不得你?”
哥哥求了两句就不出声了,钟时瑀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为所动,甚至还略松了松手让哥哥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