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如锦的笔迹,话语极简洁。大意是她有了还债的钱,已经打到了钟时意的卡里,她则带着钟时瑀直接离开了,并没有写去了哪里。
最后叫钟时意好好生活。
钟时意迟钝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末了终于确认,他再一次被妈妈抛弃了。但这一次带来的冲击却不如上一次大,因为习惯,也因为他理亏。
他既然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是钟时瑀把他带回来的。
那么,秦如锦有没有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样子?
如果看到了,又会怎么想他们?
想必一定会觉得是自己恬不知耻地勾引了弟弟,所以才会连夜把钟时瑀一并带走吧。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秦如锦为了为了避免兄弟乱伦,为了保护这个家里最正常的人,用最直接的方式做了切割。
双胞胎对她来说从来都是非此即彼的选项,而她从来都不会选择长得像她所憎恶的那个男人的,畸形的大儿子。
浑身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了,钟时意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这样也好。
也许离开自己这个怪物,弟弟真的会变成正常人。
然后他想起了秦如锦之前所说的,关于怀孕的话题。
他不能再给人添麻烦。
颤抖地穿好衣服,他拖着两条腿,一步一步地往楼下挪,老房子没有电梯,这个过程实在辛苦,好不容易找到药店,顶着店员看渣男的目光买了药,他再次回了家。
没有温度适宜的热水,他就着自来水龙头喝了一口,把药囫囵吞了下去。
药片滚过喉咙,就像是同曾经的一刀两断。
身上又疼起来,他回到床上,换了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然后拿出手机,把钱转回了秦如锦的卡号。
他想,与其让秦如锦再还其他人钱,连累弟弟受罪,还不如自己努力把钱还上。
有些事情当时不觉得,后劲却很大,导致的劣性反应,要很久才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月后,钟时意想翻找点东西,无意间打开抽屉,却发现里面藏着的海报和小卡都不见了。
内心有一点不安冒出来,他瞬间忘记自己之前在找什么,转而把每个抽屉都打开。
但哪个抽屉都没有。
他又去翻衣柜,厨房,把所有夹缝都看个遍。
哪里都没有。
无法抑制的心慌越发严重,他又回到卧室,从书桌的抽屉开始重新找起,一遍又一遍。
最后,他站在一团狼藉的家里,终于承认,这个家里,连最后一点有关弟弟的东西都消失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心痛。
之后的每天都在加剧这种痛苦。
他依旧照常上课下课,打工,当助理,但他已经把身体里的某些东西弄丢了,行尸走肉也不过如此。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离开弟弟当个好哥哥的,但直到彻底失去时才明白,他永远都不可能只把钟时瑀当成弟弟。
他们是骨肉相连的另一半,是生来就密不可分的完全体。
可明白得太晚。
他们本该情投意合,他却把弟弟逼成了强奸哥哥的疯子。
如今他得到惩罚,他永失所爱。
失眠,生理性的疼痛,无时无刻不侵扰着他。
他越来越频繁地回家住,只希望睁眼的那一瞬间回到从前,能看到弟弟乖巧的睡相,能摸到腰间紧扣的手臂。
又过了一个月。
那时候已经是冬天,天黑得早,他在台灯前看书。
是一本科幻小说,里面的人竟然愿意以捐献身体为代价,选择在自己的大脑内植入程序,在余生中重复自己最珍贵的那一天,直到死去。
他想如果有那样的技术,他一定也会选择这样做,在剩下的人生里循环自己和弟弟最亲密的那段日子,哪怕是数据,是虚拟的,也无所谓。
因为他已经明白,当和最重要的人走散时,余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