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开始收缩。
红晕缓慢地爬上脸颊,像初生玫瑰花瓣的颜色,稚嫩芬芳,但与之不同的是,此刻这种红色代表窒息与死亡。
有一秒钟那么漫长。
他松开手,准确接住钟时意缓缓滑落的,无知无觉的躯体。
泪痕乱七八糟地凝固在钟时意的脸上,纤长的睫毛卷翘,几根几根地黏在一起,看起来可怜又易碎。
钟时瑀却感觉到内心划过一种奇异的平静,像他曾看过的一幅风景,海鸥拂过湛蓝的海面,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和谐。
不爱也没有关系。
顽疾难医,他只要他的药。
钟时意的精神状态变得时好时坏。
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有一种弟弟在身边的幻觉,少部分时候,他确认钟时瑀就在身边。
幻觉中可以逃避。他温顺地依赖着弟弟,他们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做爱,说一些甜言蜜语的悄悄话,或者就是单纯地抱在一起。
但在现实中,所有的甜蜜和依赖都变成了可怕的噩梦。
他控制不住地回忆起那个简陋黑暗的体育馆储物室,那面布满他的精液的镜子,那些羞辱人的话,那些屈辱的姿势和动作,那种疼痛混合着快感的性爱。
还有秦如锦的那场谈话,关于近亲生子,关于怀孕,关于他的出生是被母亲厌恶的,会拖累弟弟的一场原原本本的错误。
谁都想体面一些的,他也是。可骇人的精神痛苦不间断地折磨他,即使是最微小的体面也无法维持,他哭着想挣脱弟弟的侵犯,可无论踉踉跄跄地跑出去多远,都会被拖着身子扔回床上。
越是哭泣抗拒,经受的入侵就越发暴戾。
这是场天长日久的折磨。他变得很容易受惊,害怕黑暗,但又喜欢找狭小的空间把自己藏起来,比如衣柜。
但衣柜里没有灯,所以每逢被找到时,他总在晕睡。
然后他又会在强迫中醒来。
避无可避的时候,他只能抽噎着回答钟时瑀的问题。但只回答不够,需要被陈述出口的是标准答案。
“我爱你。”他红肿着眼睛,泪雾中看不清身上人的表情和目光,“我爱你……”
耳中血流轰鸣。
是割腕之后的半个月,一早醒来,耳中寂静无声,那次持续了半个小时。
后来发作得更加频繁,时间也更长,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天,两天。
是从那时候起,他终于愿意去看心理医生,也学会了读唇,医生说这样可以放松他的心理压力,即使暂时听不见,也不会影响日常交流。
后来境况好转,已经两年没再复发。
如今他再次听不见了。
钟时瑀唇角微动,似乎说了什么,但他辨认不清,自然无法满足。
于是换来更加粗暴地对待。
身上的动作还在继续,下体酸软得厉害,可他无法反抗也无法拒绝,因为哪怕连最细微的一丝肌肉都不能动弹。
自从他第一次逃跑未遂起,钟时瑀就在定时为他注射肌肉松弛剂。
应该是不会产生后遗症的剂量,因为短暂恢复的时候没什么异常。但在被需要的时候,他就是一具美丽但死气沉沉的尸体。
或许同尸体有所区别。
他的皮肤还很温热,也有着极其敏感的身体反应,甚至有一次,他抖动着尿在了钟时瑀的小腹上。
难以想象的耻辱感无时无刻不在笼罩他。
钟时瑀抹去他眼尾的泪。
他知道应该停下了,否则钟时意的身体会受不住,可他仍旧不死心地欺负他逼他,因为他无法忍受自己像个小丑,从始至终都在主动,从始至终都在一厢情愿,是哥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
又凶又狠地抵到深处,他掐住那张泪痕遍布的脸,冷然发问:“说,你到底爱谁?”
倒映在钟时瑀眼中的,是委屈至极的眼神和绵延不断的泪。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