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他有E-MAIL照片给我看,还满漂亮的!”
茱敏轻叹。“他先到大陆做‘统一’的工作了。”
丞风轻笑。“是啊!”
“那斯文呢?”月华继续问道。
“他啊--现在跑去补习班补习,说什么现在景气坏,他要去考高考捞个公职人员来做做……”丞风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们共同认识之人的近况。
一种共识隐然形成,今晚--他们三人只想一起回到那场“意外”之前所共有的生活。
那无忧无虑、无拘无束--一个可以为赋新辞强说愁的年代。
一九九六年 结婚了!
没有白纱、没有喜乐、没有鞭炮、没有鲜花、没有喜宴--
这跟她梦想中的婚礼差好多……茱敏闭上眼,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滑落。
她不是没有梦、没有憧憬,只是她已失了资格……
抚着脸颊,母亲火热的巴掌仍旧熨烫其上,无法抹灭--
“妳答应我上台北会洁身自爱的!怎么会把肚子给搞大?妳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妳死去的父亲?”
面对母亲伤心忿怒的质问,她无法回答,只能跪着痛哭不已,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种巧合和错误?不管说给谁听,谁都不会信,但--事情就是那样发生了。
除了事发当天她曾因惊吓过度而痛哭以外,这是她第二次哭,之前不管承受多少外在不公平的舆论压力,她都忍住了,也逼自己不要一直沉浸在“失身”的阴影中,更不要老想着自己是被“强暴”了,可当她看到母亲的脸时,所有的委屈、不甘和心酸全涌上来!她再度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
尤其母亲是用手掌打她的,她痛,母亲更痛呀!
她抱住母亲,任由母亲责罚,直到母亲打到无力、倦了,而她亦哭得差点昏过去……
后来母女俩静下心来谈话,她母亲一开始是要控告丞风的,但她阻止了,错误的确是他造成的,但他是无心的,如果他是有意的,她才不会依循法律途径,早就直接拿刀把他给宰了。
在谈到孩子的问题时,柳母坚决反对她生下来,但她对母亲坦言。“如果我拿掉孩子,我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听过太多例子了,妇产科将打下的血肉集结成一袋送到火化场--这是有道德一点的,没道德的就直接丢到垃圾场。别以为两脚张开、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等麻醉退了清醒过来,一切就没事了。
她亲眼看到秀绮是如何饱受折磨和自责,知道自己是承受不来的。
母亲被她说服了,同意她留下孩子,但她必须跟孩子的父亲结婚……
“妈!他是我好友的男朋友,”她强烈反对。
“但妳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最后柳母气晕了,还因此送到医院去。
“妳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拿掉孩子,一个是跟他结婚,要他负责到底!”
看见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母亲,她低头了。
于是,在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天,他们进法院公证结婚,除了双方家人外,就只有净文、秀绮、大威、斯文四人到场观礼……
云丞风的父母对这件婚事没有多大的意见,云父是公务人员,在财政部工作,云母则是家庭主妇,他们给人的感觉都相当明理、开朗,在知道是自己儿子惹出的胡涂事之后,除了深深向柳母道歉外,也保证会好好对待茱敏和孩子,令柳母安心多了。
只是--如今完成仪式,她的身分也变成云太太,但她却无法感受到任何欢喜和心安感。
她轻轻抚着肚子,望着窗外沈思,未来该怎么走?
如果只有她与孩子,她只要专注在一件事上,那就是如何养活自已和孩子,至于云丞风嘛,她有点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毕竟他们都有共识,这婚姻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他把她害得那么惨,她可以跟他和平相处吗?
可是一旦和平相处了,她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