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梦之心头一紧,睡意几乎是顷刻全消,按道理来说,她与吴家父女相识不久,交情自然也并非多深厚,但她的心脏,却是一直鼓动个不停。
这份焦躁不安,不单单是为了吴老爷子答应的地皮,其中也多了几分朝夕相处中的真心。
游梦之舔了舔干裂的唇,随后从自己的零钱口袋中,翻出三枚老旧的钱币来。
这三枚钱币并没有什么特别,就是普通的一元钱币,但胜在辗转市井,香火气十足。
而这,恰好就是掷六爻所需的钱币!
游梦之双手合拢,钱币碰撞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而后抛掷在桌面上。
等铜钱稳稳落下,游梦之心中记下这一爻,随即如法炮制,连掷六下,此为六爻。
游梦之得了卦象,用拇尖轻点指节,良久之后息毂抚手:
上离下震。
竟然,是噬嗑卦!
此卦乃六十四卦中的第二十一卦,主律法讼狱的凶卦!
而且卦象暗流涌动间,隐隐透出夫妻怨怼之意......
吴清雪此事,竟然还没完!?
她欺骗吴老爷子出国散心,其实怨怒未平,去了青州蛰伏......
一切皆是为了报复前夫朱孙涨!!!
游梦之再不犹豫,直接收拾东西定下车票。
此行,青州,救人!
第50章 青州之行(为瓷酒的打赏加更)
龙港至青州的路途不短,恰逢阴雨绵绵,游梦之在车上昏昏欲睡,闭眼前的最后一秒,便是车窗外氤氲缭绕的薄雾不断飘散。
薄雾于江南之地归化天地,而后于万里之外又起一阵檀烟。
檀烟于法堂内袅袅升起,碰巧撞破绿度母的坛城,而后尽数消散。
阿赞坤将最后一缕阴气封进佛牌,随手递给身边同为跪坐的干瘦老者。
老者低头接过,从地毯上站起身,绕过厅堂,将东西登记在案,妥帖收好,又反复查看柜架上的物品,从架子上捧来一个一臂长的木盒,恭敬的小跑奉到阿赞坤面前。
阿赞坤随后拿起一旁已经凉透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
“哪个客人的东西?”
面对阿赞坤的问题,矮瘦老者脸上的笑比哭还要难看,他艰难的张开嘴巴,枯黄的牙齿间空空荡荡,已然没了舌头的踪影。
但他还是尽可能的连哼带比划,不敢有所懈怠。
阿赞坤总算想起来了什么,将手中的杯子重新放下:
“是那个大陆女人。”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那个被负心汉算计的白粥女人。”
矮瘦老者连连点头,重新跪坐回去,恭顺的低着头。
阿赞坤却是没有看地上的木盒,只是将放下的茶杯看了又看。
良久,才伸出一只满是刺符的手指,将杯子向左转动了一小个弧度,重新对上刚刚未拿起时的样子,方才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意。
杯子归位,阿赞坤总算腾出注意力,伸手打开面前的木盒。
木盒中赫然是一个泥捏的人偶,边上还有一柄小木槌。
泥人偶显然已经经过几次重创,有些地方已经破损不堪,不时有粉土簌簌滚落,露出些原本封于其中的头发与金布。
阿赞坤越看,眉毛皱的越深。
终于,在矮瘦老者几乎想拔腿而跑的时候,阿赞坤总算开口:
“这些人,还真奇怪。”
他像是有些疑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在一起的时候,不下情降呢?”
“谁辜负真心,谁就穿肠破肚,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要让我修了打,打了修。”
这种时候,向来是没有人能回答问题的。
矮瘦老者犹如鹌鹑一样跪坐在一旁也不吭声。
阿赞坤重新用混着白色粉末的湿泥封住泥人偶,用小木锤敲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