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响在头顶,洛雪尽怔怔地抬头,想要说话喉咙却干痒得厉害,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一杯水适时地被递到嘴边,情急之下洛雪尽没有多想就稍微抬起脖子启唇去喝。
崔远俯视着他垂头喝水的模样。
因为高热而红如樱桃的嘴唇抿着杯子边沿,不急不躁地小口吞咽着温水,像是只温顺乖巧的小动物。
崔远眸色微变,手稍稍偏移了一些,姿势不便的洛雪尽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被从嘴角流淌出去的水湿了下巴。
他下意识伸着舌头顶了下嘴角去舔,但水珠溜走得很快,顺着下巴和脖子又打湿了衣领。
原本就出了一身汗很不舒服,洛雪尽微微拧着眉,用纤长的手指勾了下衣领。
“唔……不舒服……”
他的声音是从鼻腔哼出来,被烧得模糊的脑子没转动过来,跟从本能又解起了衣领上的盘扣,只想着让自己舒服点。
崔远手里的杯子一斜,剩下的水全倒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跟傻了似的,只盯着洛雪尽看,身体的温度一路攀升,快跟高烧的洛雪尽一样滚烫。
他眼也不眨地看着洛雪尽将衣领扯得越来越乱,一截脖子和锁骨完整地露出来,因为热而晕着不正常的红,还挂着一滴热汗,像是勾着人去采撷的甘甜露水……
他不由自主伸出手,想去碰一碰,试试那肌肤是不是如梦里那般细腻柔软。就差咫尺,他敏锐地听到了室外有脚步声,如梦初醒,手指方向一转将洛雪尽的扣子扣回去了。
洛雪尽不高兴地皱着眉,抬手推了两下:“不要……”
虽然他力气软绵绵的没起一点作用,但是让崔远被碰到的地方一片酥麻,抖得厉害。被崔远抓住手塞回被子里,他还反捏了下崔远的大拇指。
似是撩拨又似是报复,让崔远的心脏也跟着缩了下。
“……”
崔远深吸一口气,来不及回味。
“嘎吱”一声,那下人推门回来了。
“二少夫人,来喝”下人小心端着汤药,忽觉一阵风从旁刮过,转头看见崔远脚步快得略显狼狈的离去背影,奇怪地嘀咕了一句,“这大块头什么急事走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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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雪尽的病没有很快就好,时而昏迷时而清醒。
福叔和下人乱成一团,重要的是为办丧事家里的积蓄几乎都花光了,再加上给洛雪尽买药,剩下的只勉强够温饱。
洛雪尽中途醒来听说后,就让福叔把匣子里的几样首饰拿去当了。他不敢让福叔知道自己手里还握着楚竹生给的钱庄钥匙,人心难防,想着等自己病好了亲自走一趟,再把首饰赎回来,毕竟这也是楚竹生送给他的。
福叔要去镇上,下人又要盯着熬药的炉子,福叔不放心,第一时间就想到去拜托隔壁最热心纯善的崔远照看。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给洛雪尽换换帕子、擦汗喂水。
崔远听完嘱咐后点点头,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
福叔很放心地走了,殊不知他一走崔远的眼神就变了质,灼热地粘在了他家二少夫人漂亮的脸蛋上。
这次他没有做什么小动作,就是盯着人看。大抵是目光的存在感太强,一直把人盯得觉都睡不安稳了,隐隐有即将醒过来的迹象。
崔远的呼吸跟着洛雪尽浓黑的长睫一起发颤,心里期待着他会像上次那样说要喝水又自己脱起衣服……
但洛雪尽醒来后,连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就怔怔地看着床顶发着呆,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很像是在回味做的梦。
梦见什么呢?
一个因为丈夫去世伤心过度病倒的妻子,梦的是谁不言而喻。
崔远还记得,在办丧事时自己偷摸摸地过来看他,他在梦里也叫了丈夫的名字。
他们何等相爱,任何一个见过他们相处的人都会感觉到,那种仅属于彼此的感情流露不容第二人插足。
崔远深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