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卸货了之后也一直对我这么凶吧?要不还是别生了。”

“……”闻竞有点烦,“别弄得好像我求着你生这个孩子一样。”

“我错了。”唐靖川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你别当真。”他有些说不出的抑郁在心里,唐靖川向来八面玲珑,成人之后已经很少有最近这种“说话之前需要想想”的感觉了。他再一次意识到在生孩子这件事里,他和闻竞的付出完全不是对等的,许多他过去说得的玩笑话,如今是说不得的,哪怕他没那个心,在闻竞听来也是别的意思。

闻竞没理他,走回到桌边,本来要拿牛奶,突然胸口涌上一股倔强的逆反感,驱使他手都伸到一半了,突然硬生生拐了个弯端起了唐靖川的咖啡(这也是唐靖川不愿意他碰的东西),一手用一种很粗犷的姿势举着杯,挑衅地对着唐靖川猛喝了几大口,那架势好像是在喝扎啤,然后把空了一大半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径直出了书房。唐靖川对他这种幼稚的行为无语,但又没办法,有点无奈地在后面问:“你要去哪?”

“……”

“闻竞?”唐靖川看闻竞没理他,抻着脖子又喊了一声。

“别跟着我。”

闻竞甩下这一句,拿着车钥匙扬长而去。唐靖川站在原地,表情黑的能滴出水,最后还是任命地去拿他的车钥匙。

8、

“操……”闻竞扶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不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肚子大起来之后,驾驶座的位置显得特别逼仄。坐在里面难受的要命,所以从他怀孕之后,一直是唐靖川开车。他出门的时候一般就走路或者坐地铁,但就算是这样,他也要和唐靖川置这个气。此刻的闻竞膀胱和肚子都极其不舒服,但是心情非常舒适。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唐靖川黑色的车远远地跟在后面。

闻竞的眼睛从后视镜收了回来。他自己也知道他怀孕之后脾气有点喜怒无常。但是身体上的难受让他懒得想那么多,孩子是唐靖川搞出来的,唐靖川不受着谁受着。闻竞一边冷笑了一声,一边顺手把副驾驶座位上的耳机放在他的肚子上,打开车上的音响,肚子上的耳机里传来孙子兵法的的有声书籍朗读声。胎教这个概念还是唐靖川灌输给他的。他说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听见声音,接受信息。闻竞一开始全当放屁,后来觉得反正不听白不听,于是换掉了唐靖川准备的儿童故事,换成了孙子兵法唐靖川到现在还没发现这件事。

唐靖川开着车远远跟在后面。他完全不知道闻竞的车到底是在往哪开,趁着红灯稍微摇下来了一点窗户,点了一支烟。闻竞怀孕之后戒烟的不只是他自己,唐靖川也不得不跟着一起戒烟。辛辣的烟在他的肺里转了一圈,然后吐出来随风飘到窗外。

灯变绿了,唐靖川踩下了油门,看着远远开在前面的闻竞。

这几个月闻竞的脾气突然变得喜怒无常,这在过去是无法想象的。闻竞这个人说不上脾气好,但是情绪非常稳定,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迟钝,很少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或者情绪变化也得益于闻竞超乎常人的稳定情绪和抗压能力,唐靖川和他的感情也才能一直平稳而亲密。这几个月他们的角色仿佛发生了互换闻竞将近三十年来累积的所有叛逆,似乎在这个生理心理双重痛苦的孕期爆发了。唐靖川苦笑着想,他作天作地享受了这么多年对方的包容,孽力回馈的时候终于到了。

他从没想到怀孕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作为医生,唐靖川自恃对于孕期的了解要比常人多一些,当初闻竞决定还是留下孩子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至少能让闻竞孕期过的舒服一些。但事实证明,理论知识再丰富也是白扯,没人能替闻竞减轻那种难受,他只能尽量顺着对方的意思。闻竞难受,他也没好到哪去,生理和心理双重的持久战让他也疲惫不堪。有时他忍不住想,等到闻竞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呢?到时候会怎样?他们还能想过去一样有“灵魂相通的时刻”吗,还是说他们从此也会吧更多曾经留给彼此的时间和感情倾注到下一代身上?

现在支撑唐靖川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快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