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 / 3)

第二日恰逢翰林院放假,梅书达清晨用过了饭便与柯珲、杨晟之一道骑马到了孝国府。孝国府门前早等着几个小厮,将人迎接进去。只见孝国府后花园的水榭里早摆了一桌上等酒席,不少锦衣华服的公子已入座,林林总总七八位,均是在翰林院读书的世家子弟,上首位坐一十五六岁的少年公子,唇红齿白,眉目清秀,正是孝国府的四公子李榛。大家互相见过了,然后吃茶。

李榛端起酒杯笑道:“在座诸位均是同窗,今日莅临府上不胜荣幸,今日尤以梅、杨二位才子,一邀即到,我真觉蓬荜生辉了。”

梅书达和杨晟之同时举杯道:“客气了。”杨晟之笑道:“原先只听说孝国府上四公子风采,颇有孟尝遗风,今日得见果然传言不虚。”大家听此言纷纷将酒杯端了起来一饮而尽。两三杯酒下肚,李榛命府中的戏子弹曲儿,众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谈,所说的不过是哪家的戏子好,哪家的公子纳了新妾,哪家的酒楼滋味地道。梅书达颇觉无聊,抬头一看,只见柯珲说得口若悬河,杨晟之则面带笑容,与身畔坐着的人互有应答。

正此时,只听李榛道:“就这么吃酒岂不没趣儿,不如大家抽个签行令,抽中了需根据签上的意思唱支曲子。”

众人纷纷道:“不好,太难了。若唱得不好岂不丢人。”

李榛笑道:“不怕,签是我制的,均与风月相关,若唱不上来罚酒就是了。”说着已有小厮取来一只玉筒,当中的签也均是玉质,光洁剔透,又有一小厮取过一只木盒,摸出两个骰子,李榛放在盒中摇了摇,揭开一看,只见是三点,恰是杨晟之。杨晟之笑道:“头一个是我。”说着从玉筒里摸了支签,只见上头篆刻两个小字:情痴。

梅书达见了拍手笑道:“这个签意有趣,我还未听你唱过,快唱一首来听听。”

杨晟之道:“权当抛砖引玉了罢。”说完和着琴音唱道:

“寂静深院落梅迟,红巾腻雪染胭脂,流月无声幽梦辞。我是人间多情痴,浅斟低唱风月时,一重昏晓一重思。”

唱完众人齐声喝彩。梅书达小声对杨晟之道:“本以为你不擅诗文,想不到你竟也会做如此浓艳缠绵的词句出来。”

杨晟之低声道:“我看过婉妹妹写的诗词,首首都好。我也试着做几首,竟都不如她的,这才用功读了几天诗词句罢了。”

梅书达闻言哈哈笑了起来,一边摇头一边斟酒,暗道:“这杨晟之倒真有几分痴性。”

杨晟之喝了酒将骰子一掷,掷出了十二点,数一圈恰好是柯珲。这柯珲本是个不学无术之徒,生怕在众人面前丢丑,心中紧张,摸了一根签,见上头写了三个字:佳人。

柯珲一时无言可对,抓耳挠腮之际,忽想起在金陵时曾与杨昊之一同吃酒,席间杨昊之曾唱过一曲,此刻依稀能想起几句,登时如获至宝,忙道:“有了!有了!”唱道:

“你是那风流万种的知心人,你是那花落流红的真多情,你是那闲愁点点的相思病,你演的是梁园戏,你唱的是《金缕曲》。呀!你是俺心头的小灵犀。”

唱完众人纷纷道:“不切题了,该罚!该罚!”柯珲争辩道:“怎不切题了?我唱的正是位唱戏的佳人。”众人哪里肯依,一径儿说要罚酒。李榛道:“却要罚一杯的。”梅书达道:“令官都说了,你便罚罢。”柯珲听梅书达这般说了,便端起酒杯来罚了三杯。

席间一时玩笑不断,梅书达却颇觉不耐,借了内急偷溜出来,在孝国府后花园的池子边逛了一遭,走到一处爬栽满芭蕉的墙壁前头,忽听到几声啜泣之音,梅书达一怔,探头朝墙后望去,只见个女孩正躲在墙后捂着嘴低声哭泣,虽强忍着声音,但又不时哽咽出声,显是悲痛至极,肩膀单柔,随哭声一颤一颤的,看着好不可怜。梅书达素不喜女子哭泣,但见那女孩哭得伤心,却不知怎的拔不开腿,欲劝几句又觉得造次。一时女孩哭湿了帕子便用衣袖来擦,梅书达忍不住将腰间的汗巾解下来递过去道:“用这个擦罢。”

那女孩听见声音登时大吃一惊,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