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飘荡的鬼魅淹没在恐怖的阴霾中。

男生手中捏着一块方形的手机，暴起交错的脉络横在瓷白的手背上，十指骨节尽数捏得咯咯作响，他冷峻的面孔一片肃杀，漆黑的眼瞳沉如深潭，刺骨冰霜从中倾泻而出，正目光阴蘭笙檸檬鸷地盯着李燃挺拔的背影。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只要李燃想，他身边就围满了人，网上的不计其数，现实的源源不断，这人处处留情，见人就笑，逢人就聊，那张邪气精致的脸总是挂着迷人的表情，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一想到这不是他一个人能见到的，陈墨全身上下就开始不受控地颤抖，胸腔内仿佛有一团烈焰在熊熊燃烧，名为嫉妒的火苗阵阵高窜，灼烧着他的肉体，炙烤着他的灵魂，几乎要将陈墨原地焚化为灰烬。

胡宝源看他发愣，眼底还有慌乱，立刻嘴角下压，低泣：“李燃……”

该来的总会来的，李燃深吸一口气，轻轻叹出，握住他的肩膀，认真：“宝源，我不能陪你去了，抱歉。”

即使早有预料，豆子大的泪珠依旧从胡宝源两颊滚落，原本发亮的眸子霎时黯淡无光，他轻声：“是陈墨吗？”

李燃用手背抚掉他的泪水，低沉的声音略沙哑：“是我。宝源，你会遇见更合适的人。”

胡宝源抽噎：“你就是最合适的，我喜欢你，你就是最好的。”

“对不起。”李燃收回手，只能歉意。即使没有陈墨，他也不会和胡宝源在一起，应该是任何人都不会，他没有心力去为另一个人负责。

胡宝源越哭越伤心，上气不接下气地，他靠近李燃，抱着他的身体，李燃从来都是这样，直白的不留余地。

“别哭了。”李燃任由他抱着，没有再多做别的安慰，那只会这情境更加复杂。

“哭，哭一下还不行吗？你呜……你被人拒绝了你不哭？”胡宝源趴在他肩膀上哽咽。

李燃猛然回想起来什么，他勉强认同：“行行行！你说的对，那你哭吧。”

胡宝源又拼命抱紧他，在他衣服上左右甩着脑袋抹泪，最后下巴抵在他肩上，重重深吸几口气舒缓，恍惚间看见角落里模糊的人影，要克制不出冲出来一般。

“李燃，你知道的，我上面有两个哥哥，我是不受重视的那个，但也吃喝不愁。”胡宝源的声音越来越正常，他眼眶还潮湿着，但目光越发清明，直直盯着前方，歪头在李燃耳边低语：“我已经和家里出柜了，我妈觉得对不起我，平时不管我才把我养歪了，所以没骂我，我爸根本不需要我有什么作为，所以也轻轻放过了。”他在李燃侧脸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李燃身体一震，后背攀上丝丝冰凉，总觉得阴风阵阵的，他抓着胡宝源颈后的衣领一把将人提开，神色如常：“那就祝你早日找到幸福。”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凌冽凶狠饱含压抑的怒火，如同挥出的剑芒豁然划破空气。

李燃扭头，看到那张杀气腾腾的脸，怔了一瞬后，眉头皱成了川字。

陈墨踱步而来，修长的身形携着寒风盛势逼近，他裸露的皮肤苍白如雪，眼瞳却乌黑发亮，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森冷，人一走近周遭本就寒冷的空气仿佛又降了两度，冻得人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