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那天开始，他对于顾玉宁的态度便冷了下来，他不再跟少年见面，也不再和他说话，每每遇到，都冷眼忽视着顾玉宁。

时若亦想让顾玉宁远离他。

神在小世界内与凡人无异，这是规则。

他们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也没有帮别人改命的机会，时若亦那时唯一能够做得，就是让顾玉宁远离他。

只要少年远离了他，就不会落得个凄惨下场。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顾玉宁开始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也变得自卑了起来，而这全部都是时若亦一手造成的，是他一步步亲手把顾玉宁逼到这种地步。

时若亦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一步步走向崩坏，这比故事最后的结局还要糟糕。

也因此，顾玉宁跟时若亦的因果线缠得越来越深。

在少年十八岁得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

时若亦放弃了自己想让顾玉宁远离他的想法，一步步按照自己的心意接近着少年，他还是舍不得顾玉宁痛苦。

时光总是在人察觉不到的地方悄然溜走。

两年过去了。

时若亦无法克制的对顾玉宁产生了爱意，他喜欢顾玉宁，可又没有办法阻止少年一步步走向死亡的路径。

于是他一边温柔的沉溺在自己和顾玉宁的相处中，一边面临自己无能为力的痛苦。

直到小世界中，一条时若亦无法阻止的故事线开始铺展。

时若亦在那天特地把顾玉宁支开了，他找了无数的人在顾玉宁回家的路上进行阻拦，可仍旧无法抵抗少年命定的结局。

也让时若亦更没有想到是，顾玉宁打算在那天和他表白。

当无数刻薄的话语说出。

当时若亦在季修玩味地注视下转头看向门外。

当少年手中拿着的那捧花重重落下。

时若亦向来高高在上、向来没有感情，他的温柔从始至终都是掩盖内心的冷漠利器，神不会生出任何情绪，不喜不悲，但那一刻，时若亦清楚察觉到了痛苦。

他感受到了疼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五脏六腑都被搅碎，血液逆流，时若亦双目痛红地看着门外的顾玉宁，想要站起身，想去追他，更想解释，可全部被冥冥之中的一股压力控制着。

他就是无能。

……

最终。

当时若亦终于摆脱了世界意识的时候，面对的就是爱人的尸体。

顾玉宁死了。

死在了他父母的墓前。

血流了很多很多，那个会结结巴巴、满眼天真地喊他哥哥的少年变成了一具灰白的尸体。

也是在那一天，时若亦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费劲神力退出了那个世界。

于是没有见到，顾玉宁彻底死心的那一幕少年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哥哥”对他的死亡淡漠无比。

……

卧室内，时若亦说话的声音很轻。

他知道顾玉宁想听的话还没有被他说完，于是安静地阐述着。

在时若亦回到时空管理局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擅用自己的身份，将顾玉宁会去往的每一个世界都调查了出来。

他隐匿着身形，躲避着世界意识的监控，默默跟在少年身边。

在顾玉宁被别人忽视的时候，时若亦会安静地陪伴在他身侧，哪怕他的存在不被任何人察觉；在顾玉宁即将绝望的时候，时若亦会抱紧他，会嘶哑着声音安慰他；在顾玉宁彻底死去的时候，时若亦才终于能够出现，沉默又压抑的帮顾玉宁整理好尸体。

他一遍遍地念着往生咒，只祈求少年的下一世能够好过一些。

神本是无所不能的。

但当祂爱上了一个人时，弱点便出现了。

时若亦跟了顾玉宁很长很长的时间，他见证了顾玉宁从痛苦到绝望到扭曲的过程，或许也正因为他在少年身边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