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呆的的确有些久了,李容山觉得自己不能再留了。

他落下一子,开始认真。

沈微慈察觉到李容山的变化,她也知道自己下不过李容山,她依旧慢悠悠的落子,忽然开口问:“二殿下喜欢雪么?”

李容山微微抬起眼皮,目光落在沈微慈低垂的眉目上,光色跃在她眉间,娴静温婉,长睫下落下一层阴影,给人一种忘记时间的宁静。

她身上没有深陷囫囵的慌张,反是将这件囚禁她的屋子衬出几分静好的馨香来。

他忽然有点明白如宋璋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个女人。

李容山手上的棋子依旧气势汹汹的攻城略地,想要结束这一场棋局。

他淡淡道:“我没有喜欢的东西。”

沈微慈仍旧低着头看着棋盘,声音也很轻:“小时候我过的并不好,雪天很冷,雪再美我也不想出去看。”

“但是现在我却喜欢看雪了。”

李容山派人去了解过沈微慈,知道对于沈微慈的出身来历,他心里明澈。

两人的经历颇有些相似之处,都是被父亲抛弃的人。

都是不被人认可的身份。

如今又一伸手都能摸到富贵。

李容山没说话,落下一子。

沈微慈看李容山的棋子已堵了她大半的路,她没多少位置可走了。

她问:“今年我还能看见雪么?”

李容山悬住打算落子的手,对上沈微慈的视线,眉眼淡淡:“雪年年都有。”

沈微慈明白李容山的意思了。

这个冬天她大抵都出不去了。

她点点头,又道:“这两天我总能听到外头的风雪声,屋子里太凉了,见不到日光。”

“也没人陪我说话。”

“你明日还能过来与我下棋么。”

李容山收回手指微微蹙眉,似是思索了下,又看着沈微慈:“有空我会过来。”

他在这里留的越久,只会留下更多的破绽给宋璋。

他稍微有些后悔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

或许面前这个女人,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他视线落到了旁边的灯柱上,上头又被系了一根布条,是她计算天数的。

李容山让人收拾了棋盘,又拿出匕首,一边割开伤口一边道:“现在快过时辰了,你不用血,你体内的蛊虫就会躁动撕咬。”

这话像是在解释他为什么要让人收拾还没下完的棋。

沈微慈没什么波动,因为她要与李容山下棋,本就是想要拖住李容山留更多的时间。

慢慢从他口中撬出一些信息局势,慢慢对他提要求,潜移默化,想着脱身。

又或许,他留的越久,宋璋就越能发现一些端倪。

因为沈微慈觉得李容山应该不会将自己留在明王府这么容易让人猜到的地方。

但李容山这样的人太小心了,沈微慈也拿不定主意。

盛血的银杯很快被送到了眼前,李容山看着沈微慈喝下去后才收了匕首。

他一边用帕子按在伤口上,一边又去扯了灯柱上的带子。

沈微慈正泛着恶心,看到李容山的动作,伸手就扯住了他垂下来的白衣宽袖,语气里有一丝恼怒:“你做什么。”

李容山还是第一次看见沈微慈脸上恼怒的神情,他的视线又落到她扯在自己袖子上的手,那力道不小,将他的手臂扯的下压了几许。

白净的手指纤细又看着无力,但却似乎有些力量。

李容山依旧将布条扯下来收进袖口中,他淡淡看着沈微慈的眼睛:“宋夫人在这里不需要知道过了多久。”

“时间到了我自然会放宋夫人回去。”

沈微慈手上一紧:“为什么?”

李容山依旧让沈微慈捏扯袖子,好整以暇的告诉她:“时间越久,宋夫人只会越心慌而已。”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