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念母亲、父亲,还有……
还有一个人,她不敢思念,也不配思念,甚至她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不知又哭了多久,浑浑噩噩的苏明妆,摸着黑,把简单行李拿好,又整理了最后一些干粮和水,继续慢慢走。
她不知洞口要通向哪,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出去后她用什么身份过活,她继续活着还有什么目的。
就这么茫然地走着,如行尸走肉。
。
不知走了多久,本漆黑的密道,竟然有了一些光亮,苏明妆知道,是快到出口了。
她听裴二夫人讲解过,密道的出口与入口一样,都是有机关,使用完机关后,便会封存,再无法使用。
当时裴二夫人误使用了一条密道,发现使用方法。
再试探这一条密道时,走到城外的出口,便没使用机关出去,只在出口缝隙向外看了看,确认大概位置便折回。
她还隐约记得裴老夫人说,这条密道有几个岔路口……提到裴老夫人,苏明妆再次悲从心起。
这时,也正好到密道出口。
与出口一样,这是一个能容一人坐下的小空间。
她透过缝隙,向外看去,发现外面好像是一个小镇子,她也看见缝隙一旁的机关,犹豫半晌,还是没勇气按下去。
仿佛只要她按下,就重回现实,必须接受悲剧一般。
她就这样浑浑噩噩,守着缝隙,又过了一天一夜,直到最后的干粮吃完。
她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一套土黄色短打男装棉衣,为自己换上,又把从白云山庄得到的面具戴上。
思考半晌,又从木盒里取出一枚枣核样的东西,放入口中,咽下,改变声音。
狠了狠心,压下机关。
机关启动,石板轰隆隆地打开。
正是清晨,冬日小镇除了几声鸡叫,再没人影,也没人发现一个小土包山脚,凭空出现了个地洞,有人爬了上来。
苏明妆扭头,再次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密道,咬了咬牙,再次压下机关。
底沉轰隆隆,石板重新封上,还明显下沉了一下,好似什么卡扣锁死一般。
“锁上”的瞬间,苏明妆又心生后悔她后悔出来面对残忍现实,她还想自欺欺人地龟缩在密道里。
她不敢死不是因为怕死,而是老夫人做出那么大牺牲,救她出来,如果她这么轻生,老夫人岂不是白死了?
还有父亲和母亲,她死了,他们怎么办?
但即便是出来后,她又能做什么?学士府应该在皇上的掌控之中,她不能回去,而且……她没脸见他们。
苏明妆跌坐在封死的密道口,嚎啕大哭。
她哭自己是废物,拥有预知之梦,还无法改变悲惨现实。
她哭自己是扫把星,给大家带去灾难如果她没出现在这世上就好了,就不会被父母溺爱,就不会栽赃他,也不会害死裴老夫人……
……
距京城千里之外。
眉阳县。
呼啸北风肆虐。
有一身着蓝色棉衣的年轻男子,在凛冽寒风中疾行,登上眉弓山。
饶是男子身材高大,但在影影绰绰的山峦之中,依旧渺小犹如一粒尘埃,好似随时被山风吹散,却身影坚定。
终于,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山谷。
却见山谷里有个营地,营地四周插了简陋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守营的是两个身形魁梧大汉,一个叫吕辉,一个叫倪海,他们手持长枪,警惕地盯着陌生男子的靠近。
却见男子身材高大修长,哪怕穿着粗布棉衣,依旧难掩宽肩细腰长腿,是练武人的好身架,只可惜,一张脸却平平无奇。
吕辉是个糙汉子,不在意外表,但看见这种脸和身材反差太过突兀的人,依旧忍不住唏嘘两下。
“站住!你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
男子并未马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