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有疑是燕承宇查到了行刺者与公主有莫大的牵连,亦有疑是公主不愿和亲再次同大王子起了争执。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得不出个确切来。
只这事到底如何个章法,便是连钰钰都不晓得。
她垂下长睫,一言不发地由着婢子拾掇了行礼,戴上帷帽坐进了内饰低奢的一驾马车内。
上马车前隐约有道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不经意地掠过。钰钰愣了瞬,又神色无常地虚搭着婢子的手进了车内。
教燕承宇骗了几回的钰钰到底是吃一堑长一智,接连几日闭车不出不说,也不曾问过一句。
一路颇为安静,唯闻马蹄哒哒声。
似是一场了无硝烟的博弈织就的一片网,牢牢锁着他们二人。燕承宇或许是生气了,又或许只是将她忘了。
她原以为兴许得到了大婚那日,燕承宇才会记起她一二。
却不料,某个平平无奇的清冷月夜。他忽而轻叩车马,也不待钰钰应上一句便甚是自觉地入了车内,同她并坐着,贴得有些近。
钰钰因车马劳顿折腾得迷糊了半晌,勉力睁开双眸,愣愣地同他目光接在一处。
燕承宇似有些颓然,温和的面上教猎猎寒风打理过,瞧起来颇为疲乏。
“公主好耐性。”他低沉的嗓音偏哑,而后有些像是胡说道:“臣想原想着臣这幅皮囊,兴许是能入了公主的眼。却未料到,公主见多了世间的好颜色,或许还曾瞧上过几个儿郎,公主大抵是真不愿嫁我。”
“然臣早便对公主一见倾心,公主分明那日在账外亲口言说我是你夫君,却整日里同旁人在一处,也不曾再见我一面。”
燕承宇凝着眉,深邃的黑眸漾着涟漪,“臣先前其实是吃醋了,想着公主若是对臣有心,自不会与臣生分,臣才故意为之。”
钰钰睁圆了狐狸眼,一时不明就里。她愣愣地伸手朝大腿上狠掐了一把,并劝慰自己兴许是作了个可怖的梦,还得快快醒来才是。
果不其然,她未曾觉到一丝痛意,钰钰唇角一扯,下意识地又掐了一把。
“公主若是恼了臣,不若再往旁得地方也一道掐了?”身侧燕承宇的声音低低的传来,钰钰倏地一愣,垂眸瞧见自己的手竟是放在了燕承宇腿上。
钰钰怔了怔,忙收回手极快速地对准自己的腿掐了一回,痛意后知后觉的传至不大清醒的脑子。
她微张着唇,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瞥了一眼燕承宇。
0026 26.倾心
清冷的月光从车外透过一丝缝隙入里,燕承宇眸底似浮过一抹笑。
他好整以暇的将钰钰的手轻握住,笑问:“公主是不信臣?”
钰钰干笑几声,佯做若无其事地从他温热的掌间抽出自己的手拢回袖中。
她一时拿不准燕承宇唱这一出戏的缘由,自是半分也不信他,只含混着扯了些似是而非的回他,“大王子想是对一见倾心有甚误解之处。”
燕承宇问,“哦?是么?不若公主为臣解惑一二。”
他的目光很平静地望向钰钰,那眸子里深如墨,几乎能将她看穿。
钰钰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鼻尖,低垂着头,目光瞟向车内的一角。
“你既是真要计较的问上一问,那我也只能如实相告。”
不大的狐狸脑袋里恨不得往日多塞几本书进去,也不至于现下要靠着她胡诌来蒙混。
“暂且不提旁得什么好颜色好皮囊,大王子一面说与我一见倾心,却是连我半分容颜都不曾窥得。”
“倘我是个无盐女,大王子这话说来便着实违心。且,我先前那般的……”钰钰干咳一声,不得不把那大梁公主的举止认下。
“大王子想是十分清楚,我亦非蠢笨之人,不若大王子坦诚些,兴许”
钰钰抬眸,正撞上燕承宇隐含探究的目光。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教她只觉心中咯噔一声响,浑身都不大自在。
她立刻止了话头,偏过视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