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宇陡生疑惑,单掌拢着白狐的后颈,将她提了起来安在怀中,薄茧指腹缓缓摩挲上白狐的下颌,眸色深沉地望向她。

钰钰教他瞧得惴惴不安,一颗心好似悬在了嗓子眼儿里。她这才猛的想起来,若非燕承宇娇纵了几日,她这只没了妖丹,灵力全无的狐妖是该被剥了皮的。

“大王子,王都有要事急传!”毡帐外忽而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燕承宇听得是他的心腹在外通传,便知事态情急,一时也顾不得腹内没来由的灼热。

他暂且放下了怀中不大老实的白狐,起身快走几步。倏而又顿了顿,转身睨了一眼,轻声道:“乖些待着。”

钰钰忙不迭地啾啾应了他,见着燕承宇径直出了毡帐。又从爪子缝里往外瞟了好一会,候了片刻,方徐徐舒了口长气。

她这一松懈,便觉身子笨重了好些。

垂首去瞧,前爪竟是不知不觉幻化成了女子的纤纤玉手。

钰钰怔了怔,倏地慌忙抬起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

掌下一片冰冰凉凉的,面上的肌肤细腻如玉,吹弹可破。尖尖的狐耳也收敛了回去,她再往下看时,身后的九条狐尾现身晃了晃,后爪化作两条白鹿似的玉腿掩在白裙下。

钰钰踉跄着起身,伸手捏了个诀,眼前便陡然浮现出一幕水镜,她倾身在水镜前细细瞧了瞧。

只见那镜中的女子一袭白裙飘飘,乌黑的长发仅有一支玉钗簪着。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长得颇为明艳动人,一颦一笑俱是风情,不愧为狐族少有的绝色。

0007 7.受伤

“莫非我的灵力全然恢复了?”

钰钰狐疑地又捏了个诀,身上的白裙立时变做了一袭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纱裙,额间缀着花钿,懒挽的青丝簪着一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

本该是有些艳俗的打扮,却衬得她无端生了冰冷的味道。

钰钰眸光盈盈,眼角眉梢不觉攒出些融融暖意。

她一手提起裙摆,正对着水镜转了一圈。兀自打量了一时半刻后,镜中的女子忽而拢起一弯月眉,玉手抚上心口,踉跄着后撤了几步。

再看眼前幻化出的水镜宛若教风吹皱了,涟漪频泛后倏而不见了影。

钰钰忙垂眸去瞧自己的人形,葱白的指尖在她眼前缓缓褪去,似是灵力用尽,下一瞬便回了狐身。

她茫然地张了张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身子好似陡然失力,教她四肢发软,脑中昏昏沉沉的,眼前只觉星子遍布,竟是又昏睡了过去。

待她睁眼醒时,周遭却吵闹得很,来往的脚步声交错着很是急切。

钰钰蜷缩在绒毯上,微眯着眼透过重叠的人影,一下子便寻到了浑身是血躺在榻上的燕承宇。

他身旁围了不少人,医者模样的年长者正皱着眉,手执匕首在他胸口斟酌着划了几下。

而他唇色苍白,呼吸孱弱,喉间抑着闷哼,瞧着便可怜。

面带忧色的侍女自燕承宇身上换下一盆又一盆血水。毡帐内往来皆步履匆匆,乱中有序。

便是那大嗓门的图葛都哑了声,面上颇为揪心地等着医者的动作。

钰钰不明发生了何事,只得蜷缩在绒毯上,双眸一眨不眨地直盯着燕承宇瞧。

约莫是过了许久,又好似只是一瞬的功夫。医者颤着手抹去额间的汗,沾着鲜血的匕首挑起深陷进血肉里的暗器,将之妥帖地放在一旁。

瞧着医者稳健的上药包扎的动作落下,钰钰不知何时敛着的呼吸随之舒展,揪着的心徐徐悬下。

却听医者忽而张了唇踌躇着低声道:“暗器伤了心脉,大王子若是明日还未醒,怕是凶多吉少。”

钰钰蓦地睁圆了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躺在塌上似是了无生气的燕承宇。

她怎么也想不到先前还百般耍弄她的男人,转瞬竟躺在了塌上,清隽的眉眼奄奄一息。

她看得出神,直等四野阒然,钰钰方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