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实验教室的时候,简雾正趴在讲台上改作业。

余光瞟见是他俩,简雾愣了下,放下笔快步走出来,压低声音道:“你们怎么来了?”

“有人想来找你呗。”凌梦玩笑道,她探头看了眼教室里,大部分学生都走了,看见只剩下一个女孩,她和简雾说:“你不地道啊,社团课还留堂?”

“我像那种人吗?”简雾叹了口气,解释道,“今天带他们做叶脉书签,给他们准备了卡纸和塑封,想着如果他们想要的话可以做成贺卡回去送人,结果刚刚学生多,闹哄哄的,这孩子把做好的给弄丢了,我刚帮她找了好一会儿没找到,她都快急哭了,说是要送给妈妈的,我只能留下来陪她重新做了。”

“那还得多久啊?”凌梦问。

简雾回头看了眼伏在桌上认真做手工的小姑娘,估测道:“半个小时吧。”

“可真行,”凌梦没了耐心,“那你慢慢等,我可走了啊。”

“走吧走吧。”

简雾说完,又看了眼宋疏辞,后者看着他道:“我陪你等。”

“啧。”凌梦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感慨了一句“真黏糊”,而后快步小跑出了这对情侣的秀恩爱辐射范围。

简雾有些不好意思又无奈地笑了笑。

等凌梦的人影消失不见了,宋疏辞主动跟他交代道:“咱俩的事儿我和她讲了。”

“讲就讲呗。”简雾自己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但他也没打算瞒着凌梦。

宋疏辞睨了他一眼:“这不是得跟你说一声,怕你怪我做你的主。”

简雾嘴角翘了起来,说的却是:“你都先斩后奏了,还装什么?”

“没办法,”宋疏辞说,“我就是迫不及待地想告诉所有人,控制不住。”

简雾笑着摆摆手,纵容了他这一点儿占有欲,“我进去了啊,你没事儿随便去找个空教室坐吧。”

他话说这么说,可等收拾完东西出来的时候,宋疏辞还是一直站在教室外面。

“你就这么爱罚站?”简雾端着一堆实验器材走出来,宋疏辞便自然而然地帮他接过去,“平时总是坐着,站一会儿松快松快。”

简雾懒得戳穿他,只是低头弯了弯嘴角,心里却浮起点暖意。

拿好东西走出校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宋疏辞问:“有什么想吃的吗?”

“等一会儿再吃。”简雾的目光落在刚过马路的小女孩身上,她手里攥着刚刚重新塑封好的叶脉书签,走路蹦蹦跳跳的,看起来格外开心。

“这段时间学校附近不太平,这会儿天又黑了,送她回去了咱们再去吃吧。”简雾说。

“那赶紧叫住她,我正好开车了可以送她。”

简雾扯住他,“她爸妈是咱们学校的职工,住得不远,”他的目光在宋疏辞和自己之间移动片刻,“而且咱们两个男的,也不合适。”

简雾是做过老师的人,在社交尺度的把握上比宋疏辞更细节一些。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已经有一定的性别观念了,太明显的关心容易带来不好的后果,但简雾也不放心她天黑了还一个人回去。

“就当散步了呗,”简雾说,“咱俩也有一阵没散步了。”

宋疏辞很快就想明白了简雾的顾虑,眸色忽然多了几分触动。

他从前觉得简雾是需要他保护的。

但这次分别让他越来越明白,简雾是一个独立的,完全能够、且希望能够由自己主导人生方向和日常行事的成年人。

甚至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简雾比他更细致,更有分寸。

虽然还是那张脸,那个人,但简雾已经不是因为父亲的早逝,躲在他怀里无力流泪的那个少年了。

他曾经以哥哥的身份,在简雾最脆弱的时候,走进了他的心里。

但他终究要丢掉哥哥的身份,才能把那个能够给他平等尊重的人生伴侣还给他。

他们最后在宋疏辞的推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