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完后,他拿出抽屉里的胶水,坐在沙发上将破碎的陶瓷小人又一片一片地?粘起来,他粘的很认真,仿佛在这个世上只?有这件事对他来说最重要。
粘好后,他望着这个伤痕累累、裂痕遍布的陶瓷,眼泪一颗一颗地?掉在地?上。
直至泣不成声。
一个月后。
祝时宴先是催促祝听芸跟自己签股份转让书,祝听芸不知道?他在急什么,不想搭理他,但他日日催夜夜催,她被催的没办法,只?好让律师随意做了一份转让书给他签了字。
祝时宴不懂这些,签完后放下心?来。
然后他跟楚俊远促膝长谈了一次,大?致意思就是让他好好学习好好做人,他走之后不要想他之类的云云。
楚俊远被他念叨的烦,躲了他好几天。
最后他把自己留下的东西转交给祝听芸保管,那个被他重新粘起来的陶瓷小人放在最里面,被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的很好,给席暃买的第一件衣服也在里面,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基本都是席暃和他同住时一起用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祝时宴沐浴焚香后安详地?闭上了眼,静等离开这个世界。
然后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还?在这个世界。
祝时宴傻了。
他以为是时机还?未到,于是每天都抱着过一天少一天的心?态混日子,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虔诚地?祈祷自己可以离开这里。
这一祈祷就祈祷了六年。
六年后。
祝时宴再一次睁开眼,毫无意外?地?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和房间。
他还?在这个世界。
祝时宴认命地?走下床,彻底放弃了离开的想法,开始接受自己已经成为这个世界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的事实。
他简单地?做了份早饭,分了一半放在桌子上,然后摇了摇沙发上的人:“早饭放桌子上了,醒来后吃点,我先去上班了。”
沙发上那人睡的天昏地?暗,长腿无处安放只?能搭在半空,露出的半张侧脸俊逸帅气,是时下最受欢迎的流量小生的长相。
他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嘟囔:“困死了,你别管我。”
祝时宴无奈,把掉在地?上的一半被子搭在他身上,转身出门了。
高?三那年席暃走后,祝时宴时刻在准备着离开,生怕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消失,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的,对学习自是没怎么上心?。
高?考他发挥平平,B大?当然去不了,最后去了南方的一个普通本科,平静无波地?读完了四?年大?学。
毕业后,祝听芸想让他回祝氏集团工作,祝时宴却觉得南方的这个城市挺好,于是留在这里找了个工作,一做就是两年。
他工资不高?,活也轻松,祝听芸还?时不时给他打钱,每天家与公司两点一线的生活,日子过得平平无奇。
他偶尔也会想起席暃,不,也不算偶尔,是经常会想起,但每次一想起来他都会立马掐断,强迫自己忘掉。
他甚至不敢回想那天晚上席暃脸上的表情。
他说了那么重、那么狠的话?,还?把他送给自己的陶瓷当面打碎,怎么还?有脸去见他?
席暃怕是恨毒了他,也或许早就忘了他。
他如今已是显赫豪门的继承人,祝时宴不想去打扰他的生活。
睡在他沙发上那人是楚俊远,当年他高?考考的稀烂,被他爸乱棍打出家门,他赌气跑去酒吧蹦迪,结果被星探发现,连哄带骗地?带回公司。
为了气他爸,楚俊远看都没看一眼就签了约,签完才发现处处是坑,被他爸知道?后又一顿乱棍暴打。
但或许是有些人天生就命里带红,在这么一个小破公司,楚俊远出道?演的第一部剧就一炮而?红,此?后更是一路飙升,红得发紫红得发亮,如今已是炙手可热的顶流男星。
他昨晚刚从法国飞回来,下了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