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裴闻听得出来这个自己,十分生气,压着颤抖的声线,还有些劫后余生之感。

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的又听见了姜云岁的声音。

裴闻抬眸望去,少女虚弱靠坐在床榻的枕头上,羸弱苍白的面色,盈盈动人的水眸,贴身的绸衣勾勒着曼妙的身躯,衣领微松,颈间斑驳的青红色,叫人浮想联翩,心生怜惜。

她边说话边捂着胸口咳嗽:“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要执意出去,她们拦不住我,你若是要发火就对着我发,不要拿旁人出气。”

裴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奇怪。

床榻上的少女,沉疴已久,透着虚弱的病色,咳得唇角带血,手帕上亦是触目惊心的鲜红。

他看得心头发闷,只想快些摆脱这个奇怪的梦。

裴闻深夜惊醒,他从床上坐起来,眉头微皱,方才那个梦实在奇怪,她怎么会病得那样严重?

姜云岁这一夜睡得也不好,裹紧了被子还是觉得冷,门窗仿佛透着风,烧了暖盆也不顶用。

天刚微微亮,姜云岁就没有再睡,等到门外渐渐升了太阳,正对着日头的厢房被晒得暖和了些,她才慢吞吞穿好衣裳起了床。

姜云岁推开房门,没想到裴闻就站在门外的长廊。

他今天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和前两日又不太一样,直勾勾盯着她,叫她心里发慌。

这一眼实在太深,漆黑的眼珠定定朝她投来,深不见底的。

姜云岁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她的脸上有脏东西,她实在是被盯得心里发毛:“裴闻,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又直呼了他的姓名。

这是不太合时宜的。

裴闻听见她直呼其名,竟是没有不悦,只是有些诧异。

她极少会叫他的名字,这几次见面她都是既客气又疏远,只有那天夜里她忽然昏倒前夕,抓着他的袖子意识不清时才叫了他的名字。

姜云岁也知如此不妥,听起来很亲昵。

她抿了抿唇,轻声改口:“表哥,怎么了?”

裴闻盯着她的脸,也不知是不是阳光的缘故,脸上气色极好,肤色白里透着红,和梦里他看见的那个人全然不同。

裴闻还是喜欢眼前的她,他不想要她病得起不来床。

他回过神,低声说:“没怎么,我带你过去用早膳。”

姜云岁点点头,哦了哦,便随着他往前走。

裴闻停下来等了她两步,男人忽然伸手紧紧攥住了她的五指,她的手指摸起来有些凉,“表妹,你很冷?”

姜云岁正想说起这件事,若今晚还要在香山寺住上一夜,她是受不住的。

山上寒气太重,门窗不挡冷风,她可不想睡了又被冻醒。

“嗯。”犹豫半晌,姜云岁轻声说:“表哥,昨天夜里我也没怎么睡,屋子里实在太冷了,你也知道我一向畏寒,不如我们早些回府吧?”

裴闻原也是这个打算,既已经烧过香拜过佛,也该下山了。

求佛渡己,不过是寻求安慰。

“嗯。好。”

他答应得痛快,她也松了口气。

姜云岁在庙里待久了总是觉得心神不宁,怕自己又忽然晕倒在他面前,两人去斋院用了早膳。

侯府的马车早早就在寺门外候着。

山门前冷风飒飒。

姜云岁鼻尖透红,脸缩在斗篷的狐狸毛边里,只露出一双湿润漆黑的眼眸。

身后是和尚的撞钟声,肃穆的钟声响彻山庙。

说巧也不巧。

姜云岁在山门前遇见了个熟悉的人,威远将军府上的嫡千金,裴闻后来要娶的妻子赵敢宁。

将军府的马车停在离山门不远的地方。

赵敢宁恰巧今日也来香山寺烧香祈福,她身着湖蓝色的衫裙,唇角含笑,明艳动人。

姜云岁记得裴闻和赵敢宁关系一直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