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的声音很温润,“醒了。”
姜云岁依然很困,眼皮酸涩,听见他的声音才意识到这不是梦。
她恍恍惚惚想起来?今天裴闻还要去邺城,她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也?就想不起来?还要去送送他。
她窝在被子里,小巧而精致的下巴也?藏了起来?,小姑娘气色睡得红润,她点了点下巴,懒倦的声音像是舒舒服服冬眠着的小动物,被强迫拉了起来?:“嗯。”
裴闻听着她乖乖软软的声音,方?才那点没有等到她而生起的气,悄然不见。
这些话他昨晚已经叮嘱过一遍,今天还是忍不住要再说一次。
不厌其烦,生怕她记不住。
“岁岁,记得要给我写信。”
“嗯。”她敷衍。
一向聪明敏锐的裴闻好?像没有听出她的敷衍,轻声细语在她耳边接着说:“有什么?事就去找周述,不用自己硬撑,我在京城留了人,没人敢欺负你。”
姜云岁听着他的声音渐渐有点困了,她偷偷打了个哈欠,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
若不是此次去邺城有几分凶险,裴闻都?想带上她一道出发。
不过她细皮嫩肉,别说骑马,就算是坐马车也?坐不久。
裴闻确实不能放心,他忍不住要操心她身边的许多事。
她不笨,也?不聪明。
最叫人头疼的是,她有时?候不太分辨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裴闻伸出长?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又说了一遍:“记得给我写信。”
姜云岁已经合上眼皮,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还记得应他的话,稀里糊涂的嗯了声。
过了许久,裴闻松开手,离开时?重新放下金钩的床幔,挡住大片的天光。
姜云岁睡到了晌午才醒,她还记得裴闻离开之前对?她说的话,但是她没放在心上,若是裴闻不给她写信,她就不用给他回信。
她巴不得裴闻这两?年都?不要回京城,一直待在邺城才好?。
不然她总觉得心头不安。
裴闻离京,姜云岁就越发的自由。
她再也?不用担心被裴闻撞见不该看见的,她时?常陪阮洵期去书?铺里抄书?,有时?候阮洵期放了假,就爬上侯府后院那面墙上,偷偷摸摸来?找她。
宜春第一次见到趴在墙头的小书?生,被吓了一大跳。
差点就要叫人了。
姜云岁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巴,小声说:“这是我的新朋友。”
宜春睁圆了眼睛,难怪郡主这些天总喜欢跑出去玩。
姜云岁叫人搬来?的梯子就放在院墙底下,趁着天色渐暗,她提着裙摆慢吞吞借着梯子爬上了墙头,两?个人坐在墙上吹风,幸亏盛夏天气炎热,不然姜云岁是没法陪阮洵期在这里吹风的。
阮洵期从?纸包里拿出他亲手做的糕点:“今天我在里面加了蜂蜜,好?像更甜一些,你快尝尝喜不喜欢。”
姜云岁低着头,夜色太暗,如此也?好?,就看不见她通红的脸,她轻轻咬了口?阮洵期给她递过来?的糕点,甜滋滋的味道很快就在唇齿里化开,“好?吃!”
阮洵期眼神一亮,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特别好?看。
“你喜欢就好?,明天给我做新的。”
“你这样累不累?”
“不累。”阮洵期补充:“我习惯了的。”
“嗷。”
“对?了,你母亲还在帮你相看夫婿吗?”
姜云岁听见他的问,托起了下巴,精致的小脸正对?着月光,故作惆怅,“是的。”
不过她已经同母亲说过了,她有了意中人。
母亲自然是向她打听了男子姓甚名谁,姜云岁守的严严实实,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她母亲也?就不急着逼问,也?没有再继续张罗她的婚事,不过是很可惜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