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呆着也永没有出头之日。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啊,虽然也不知道这鸡头是选对了没有。
正和某部长在不远处寒暄着的杨勉脸色微红,显然已是喝了不少,此刻听着不远处的人声声句句都是“汐少”“李二”“李汐”下颚线已经有点绷紧……又想起刚才那两人在银色烛光旁嬉笑的亲密模样,出双入对,举手投足眼神交换之间已是默契十足。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妒火中烧,愧痛,不甘,她曾经的一切都是他的啊!
她笑,躺在草地上,头枕着他的手臂盘算着毕业后要存多少年的钱才在这里买得起房子,傻子似的越说越兴奋,越笑越不可自抑,身后是校园里一大片水,绿波荡漾柳随风摆映入眼底,左脸的酒窝是他生命中最深刻的印记……
她哭,长长的眼睫带着晶莹的泪珠如同苍白湿润轻轻低吟的铃兰,说只要他别走,什么都可以给他,指尖颤抖着解开淡蓝格子棉布衬衫的一颗颗纽扣抱着他,不绚烂却纯洁如雪的少女胴体展现于他咬着牙微闭的眼前……
脑子里只闪过一个个破碎的片段,那些深埋的记忆无法挥去,时时刻刻萦绕在自己的心头,如同一把生锈的钝刀,不够锋利,所以分分秒秒煎熬着,疼得他面目狰狞也无法罢休。胃里的酒劲一阵阵地涌上脑,快要窒息的膨胀感如影随形,脸上虽还是无恙,心却早已狂躁混乱,连旁边说话的人脸都不甚清晰。
大厅中钢琴和小提琴声轻柔而悠扬地传到一楼的里间,进洗手间前她瞥了一眼熠熠闪光的水晶灯下的人影重重,轻轻透一口气。“圈内人”的明艳神情和装扮,时不时调侃的笑声中夹杂着英文,那群女子眼眸露的点点风情,语音中的婉转妩媚,让在职场中已习惯于迎合奉承的容意也自叹不如。能进这里的人早已修炼成魔,小妖如她,招招顶驾下来还不得内伤不成,所以才借着李汐和许俊恒他们一群人聊得起劲时出来偷个懒。
呆了一小阵子又盯着镜子拨弄着有一丝凌乱的额发便打算出去,刚才李汐那厮喝了不少酒,一个两个总裁总监什么的尽往他旁边挤,当他是今晚的角儿似的。而且看他不断地暗暗调整坐姿,最后懒懒地整个人斜靠进沙发,紧紧贴着椅背坐了,那脸色淡得越是发白,眉间微微露出的疲态竟也让她不安起来。
看着镜子摇头晃脑地甩去心里头的忧虑便打开门出去了,走廊极为安静,壁灯橙黄,外面便是绿树苍苍的花园,只是这个季节叶子都零落得七七八八了,射灯打在上面更显得凄冷。她收回目光往回走,看到前头中庭落地玻璃门外的身影而顿了顿。
他靠着外墙的罗马柱,指间夹着烟,也不抽,就这样让它燃着。夜里轻轻的雾水笼罩在他身上,灯光交错间,忽明忽暗中,被风拂乱的头发遮住了前额,发梢下的双瞳失神地凝视着袅袅上升的青烟,整个人竟有些空洞的失落。
她只愣了一会儿,只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抬起脚步正要走时他却转过身准备进来,两个人四只眼睛相触,她礼貌地笑笑致意继续往前走向大厅。
“我就这么让你恨得避如蛇蝎吗?”他走进室内走廊,离听到他声音而止步的容意只一步之遥,挥之不去的是她刚才静如水的目光。
“我不恨你……”以往恨得牙痒痒的时候,不过是证明着自己还爱着一个不值得的人罢了。
“可我宁愿你恨我……”他抓住她的手臂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自己,目光里的火焰几乎把自己燃烧殆尽,他真的宁愿她恨他,至少证明她心里还有他的位置,至少还能证明他曾经做过一回自己,至少还能映射着自己背上枷锁前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