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和搬完,这层楼归于安静,萍萍即刻下楼。穿庭院,过长廊,她已?经熟到闭着眼就能走?,不知道具体?时辰,反正天?色漆黑,照亮的灯笼孤寂高挂。

萍萍叩门。

柳湛睡眠极浅,早知晓来人,阖眼慢问:“谁?”

“是我。”

他起身披衣,掌灯开门:“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萍萍不说话,就着柳湛手上这点光亮先翻衣架,接着挨个抽屉打开。柳湛皱眉,谁敢这样抄太子的家?也就是她。他心知方才驳了萍萍的面子,她不痛快,允她发泄一下。

柳湛跟在萍萍身后掌灯,眼看她快翻光整间客房,他正准备提醒她适可而止,萍萍从抽屉里拧出个并蒂莲香囊。

她手抖得厉害,香囊亦剧烈晃荡,莲似被风吹雨打。

“你竟然收了她的香囊?”她的声音也是颤抖的,夜里的凉气从地里钻出来,爬上她的脚,如藤缠绕往上,一直凉到心里。

柳湛垂眸,这香囊和月钗一样,他尚未登基,不能失却蒋家。

“我说了大局为重。”只能让她暂且忍耐下,柳湛手往袖袋中掏,“要实?在不喜欢,把它烧了呗。”

“官人,你收了蒋娘子的香囊。”萍萍重复道,语气和眼眸已?尽染上愤慨,胸脯不住起伏。

柳湛掏袖袋的手顿住,收回垂下。他不明白萍萍为何如此激动?,区区一个香囊,他又不会带走?,再说在他心里她和蒋音和云泥之别,他只有?一个她。

三更半天?,翻箱倒柜,厉声质问,弄得他像是什么负心汉,她骗他勾搭他,他还?没说什么呢,柳湛也委屈:“你天?天?说要与我同生共死,什么愿意把性命交到我手上,结果连这点小事也容不得?”

说时他眼睁睁瞧着萍萍眼眶渐变湿润,又有?点于心不忍,叹了口气,自己的话是几分说重。

柳湛旋起嘴角,放柔声音,抬手轻揽萍萍肩头:“好了好了,你来关心我就好,关心别人的香囊做什么?”

萍萍眼前?湿润模糊,已?看不清柳湛这个人,只一个模糊轮廓。这回打一棒再给个枣对她没用了,她摸上肩头,一根根掰开柳湛手指,调头出门。